庚辰,隆佑皇太后至自虔州,上出行宮門外奉迎,因歷問太母所過守臣治狀。 後性恭謹,未嘗毫髮聞于朝廷。 然喜飲酒,上以越酒不可飲,令別市醴,後使持錢往酤,未嘗直取也。 後在禁中,嘗微覺風眩,有宮人自言善用符水咒疾可瘳者,或以啟後,後曰:「又是此語,吾豈敢復聞也!此等人其可留禁中邪?」立命出之。 是日,拱衛大夫、福州觀察使、承州、天長軍鎮撫使薛慶,及金人戰于揚州城下,死之。 宗弼既屯六合縣,欲自運河引舟北歸,而趙立在楚,薛慶在承,扼其沖,不得進,宗弼患之。 左監軍昌自孫村來,見宗弼計事,欲會兵攻楚州。 真、揚鎮撫使郭仲威聞之,約慶俱往迎敵,慶以是月戊寅出兵,己卯,至揚州。 仲威殊無行意,置酒高會,慶怒曰:「此豈縱酒時邪?我為先鋒,汝當繼後!」上馬,疾馳去。 平旦,出揚州西門,從騎不滿百,轉戰十餘裡,亡騎三人,仲威迄不至。 慶與其下走還揚州,仲威閉門拒之。 慶倉皇墜馬,為追騎所擒。 馬尋舊路歸承州,軍中見之,曰:「馬空還矣,太尉其死乎!」仲威棄揚州,奔興化。 知長驅攻承州,兵馬鈐轄王林出城迎敵,不勝,遁。 承州破,金懼慶復歸,遂殺之。 慶在承久,軍食既足,不復斂取於民;王官自京師至者,館谷甚厚,皆按格賦祿;官兵隷承州者,月糧時帛,舉如令給之;至視其徒,是戰士計日廩食,老弱計日受券而已。 金人自浙歸,大寨于天長、六合間,慶親率眾劫之,得牛數百,悉賤其估,分畀民之力田者。 民懷其惠,亦賴其扞禦以自固。 敵假道于承以攻楚,慶不聽,至是被害。 慶起群盜,其眾多驍雋敢鬥。 慶臨敵勇,亦能以少擊眾。 故慶死,承州遂破,楚勢孤,卒無以抗敵,人皆惜之。 訃聞,贈保寧軍承宣使。 癸未,宣撫處置使張浚復取永興軍。 初,浚之西行也,帝命浚三年而後用師進取。 及是金左監軍昌與宗弼皆在淮東,約秋高南下。 浚度宗弼必將侵東南,議以師分撓其勢。 召諸將議出師,都統制、威武大將軍、宣州觀察使曲端曰:「平原廣野,敵便于衝突,而我軍未嘗習戰,且金人新造之勢,難與爭鋒。 宜訓兵秣馬,保疆而已,俟十年乃可議戰。 」浚不聽。 復以人言浸潤,不能無疑,乃遣本司主管機宜文字張彬往渭州,以招填楚軍為名,實欲伺察端意。 彬至渭見端,問曰:「公嘗患諸路兵不得盡合,及財物不足以供事。 今張公之來,兵合財備,洛索孤軍深入吾境,我合諸路攻之不難。 今失不擊,若尼瑪哈並兵而來,何以待之?」端曰:「不然。 兵法先較彼己,必先計吾不可勝與敵之可勝。 今敵可勝,只洛索孤軍一事;然彼兵技之習,戰士之鋭,分合之熟,無異前日。 我不可勝,亦只合五路之兵一事;然將帥移易,士不素練,兵將未嘗相識,所以待敵者,亦未見有大異於前日。 萬一輕舉,脫不如意,雖有智者,無以善其後。 又,自敵來侵,因糧於我,彼去來自如,而我自救不暇,是以我嘗為客,彼嘗為主。 今當反之,精練士卒,按兵據險,使我常有不可勝之勢,然後徐出偏師,俾出必有所獲。 彼所謂關中陸海者,春不得耕,秋不得獲,則必取糧于河東,是我為主,彼為客,不一二年,必自困斃,因而乘之,可一舉滅矣。 」彬以端言覆命。 先是吳玠以彭原之敗,望端不濟師,而端謂玠前軍已敗,惟長武有險可扞衝突,二人爭不已。 浚積前疑,卒用彭原事罷端兵柄,與宮觀,再責海州團練副使、萬州安置;統制官張中孚、李彥琪諸州覊管。 陝西人倚端為重,及貶,軍情頗不悅。 浚遂決策治兵,移檄河東左副元帥宗翰問罪;宣撫司幹辦公事萬年郭奕力言不可,浚不從。 乃以玠權永興軍路經略司公事,遂取永興軍。 玠為功升忠州防禦使。 丙戌,寧遠軍節度使、醴泉觀使孟忠厚,乞蠲太母所過秋稅,范宗尹曰:「頃已免夏稅,若復蠲放,慮州郡經費有缺,必致橫斂。 」帝愀然曰:「常賦外科斂及臓吏害民,最宜留意。 祖宗雖崇好生之德,而臓吏死徙,未嘗末減。 自今官吏犯臓,雖未加誅戮,若杖脊流配,不可貸也。 」 己丑,詔通、泰鎮撫使岳飛以所部救楚州。 時揚、承二鎮已破,楚勢亦危,趙立遣人告急,簽書樞密院事趙鼎欲遣神武右軍都統制張俊往救之,俊曰:「敵方濟師,達賚善兵,其鋒不可當。 立孤壘,危在旦夕,若以兵委之,璧徒手搏虎,並亡無益」鼎曰:「楚當敵沖,所以蔽兩淮,委而不救,則失諸鎮之心。 」俊曰:「救之誠是。 但南渡以來,根本未固,而宿衛寡弱,人心易搖,此行失利,何以善後?」鼎見帝曰:「江東新造,全籍兩淮,若失楚,則大事去矣。 是舉也,不惟救垂亡之城,且使諸將殫力,不為養寇自便之計。 若俊憚行,臣願與之偕往。 」俊復力辭。 乃命飛、立腹背掩擊,仍令劉光世遣兵往援,毋失事機。 庚寅,詔:「景靈宮神禦,自海道迎至溫州奉安。 」 金人欲發陵寢,河南鎮撫使翟興遣其子琮及統領官趙林率兵自河陽南城至鞏縣、永安軍,邀擊之,屢戰皆勝,追奔至澠池而還。 第14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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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資治通鑑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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