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河東還,會保州兵亂,又以公為龍圖閣直學士、河北都轉運使。 陛辭,上面諭:「無為久留計,有所欲言,言之。 」公曰:「諫官得風聞言事,外官越職而言,罪也。 」上曰:「第以聞,勿以中外為意。 」河北諸軍怙亂驕恣,小不如意,輒脅持州郡。 公奏乞優假將帥,以鎮壓士心,軍中乃定。 初,保州亂兵皆招以不死,既而悉誅之,脅從二千人亦分隷諸州。 富公為宣撫使,恐後生變,與公相遇于內黃,夜半屏人謀,欲使諸州同日誅之。 公曰:「禍莫大於殺已降,況脅從乎?既非朝命,州郡有一不從,為變不細。 」富公悟,乃止。 公奏置禦河催綱司,以督糧餉,邊州賴之。 又置磁、相州都作院,以繕一路戎器。 河北方小治,而二府諸公相繼以黨議罷去,公慨然上書論之,用事者益怒。 會公之外甥女張,嫁公族人晟,以失行系獄。 言事者乘此欲並中公,遂起詔獄,窮治張資產。 上使中官監劾之,卒辨其誣,猶降官知滁州事。 居二年,徙揚州,又徙潁州。 遷禮部郎中,復龍圖閣直學士,留守南京,遷吏部郎中。 丁韓國太夫人憂。 至和初,服除,入見,鬚髮盡白。 上怪之,問勞惻然,恩意甚厚,命判吏部流內銓。 小人畏公且大用,偽為公奏乞澄汰宦官,宦官聞之果怒。 會選人胡宗堯當改官,坐嘗以官舟假人,經赦去官,法當循資。 公引對取旨,上特令改官。 宦官有密奏者曰:「宗堯,翰林學士宿之子,有司宥之,私也。 」遂出公知同州。 言者多謂公無罪,上悟,留刊修《唐書》。 俄入翰林為學士。 自滁州之貶,至是十二年矣,上臨禦既久,遍閲天下士,群臣未有以大稱上意。 上思富公、韓公之賢,復召置二府,時慶歷舊人惟二公與公三人,皆在朝廷。 士大夫知上有致治之意,翕然相慶。 公以學士判三班院。 二年,奉使契丹,契丹使其貴臣宗願、宗熙、蕭知足、蕭孝友四人押宴,曰「此非常例,以卿名重故爾」。 嘉初,判太常寺。 二年,權知貢舉。 是時進士為文以詭異相高,文體大壞。 公患之,所取率以詞義近古為貴,凡以險怪知名者黜去殆盡。 榜出,怨謗紛然,久之乃服。 然文章自是變而復古。 三年,加龍圖閣學士,權知開封府事,所代包孝肅公以威嚴禦下,名震都邑。 公簡易循理,不求赫赫之譽,有以包公之政勵公者,公曰:「凡人材,性不一。 用其所長,事無不舉;強其所短,勢必不逮。 吾亦任吾所長耳。 」聞者稱善。 四年,求罷,遷給事中、充群牧使。 《唐書》成,拜禮部侍郎,俄兼翰林侍讀學士。 公在翰林凡八年,知無不言,所言多聽。 河決商胡,賈魏公留守北京,欲開橫壟故道,回河使東。 有李仲昌者,欲道商胡入六塔河。 詔兩省台諫集議,公故奉使河北,知河決根本,以為河水重濁,理無不淤,淤從下起,下流既淤,上流必決,水性避高,決必趨下。 以近事驗之,決河非不能力塞,故道非不能力復,但勢不能久,必決於上流耳。 橫壟功大難成,雖成必有複決之患。 六塔狹小,不能容受大河。 以全河注之,濱、隷、德、博必被其害。 不若因水所趨,增治堤防,疏其下流,浚之入海,則河無決溢散漫之憂,數十年之利也。 陳恭公當國,主橫壟之議。 恭公罷去,而宰相復以仲昌之言為然,行之而敗,河北被害者凡數千里。 狄武襄公為樞密使,奮自軍伍,多戰功,軍中服其威名。 上不豫,諸軍訛言籍籍。 公言:「武臣掌機密而得軍情,不惟于國不便,鮮不以為身害。 請出之外藩,以保其終始。 」遂罷知陳州。 公嘗因水災上言:「陛下臨禦三十餘年,而儲宮未建,此久闕之典也。 漢文帝即位,群臣請立太子,群臣不自疑而敢請,文帝亦不疑其臣有二心。 後唐明宗尤惡人言太子事。 然漢文帝立太子之後,享國長久,為漢太宗。 明宗儲嗣不早定,而秦王以窺覬陷于大禍,後唐遂亂。 陛下何疑而久不定乎?」公言事不擇劇易類如此。 五年,以本官為樞密副使。 明年,為參知政事。 公在兵府,與曾魯公考天下兵數及三路屯戍多少、地裡遠近,更為圖籍,凡邊防久闕屯戍者,必加搜補。 其在政府,凡兵民、官吏、財利之要,中書所當知者,集為總目,遇事不復求之有司。 時富公久以母憂去位,公與韓公同心輔政,每議事,心所未可,必力爭,韓公亦開懷不疑。 故嘉之政,世多以為得。 第53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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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修集》
第53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