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聞忠以事上,雖見義而必為;力有不能,則知難而當止。 是惟臣子進退之分,實系國家利害之機。 則其居也,敢懷竊位之安;其去也,豈止全身之計?輒殫拙訥,上黷高明。 臣某〈中謝。 〉伏念臣本以庸妄,出於孤平,學不通方,識非慮遠。 徒以遭逢先帝,誤被聖知,擢自諸生,俾參大政。 伏遇皇帝陛下,膺期出震,繼統當天,方聖政之惟新,思群材而並濟。 臣以衰遲之朽質,久當機要以妨賢,有守經泥古之愚,無應變適時之用。 考于外論,早合黜幽。 伏蒙皇帝陛下,廓大度以兼容,謂眾惡者必察,特加庇覆,俾獲保全。 固當勉勵疲駑,誓圖報效。 而臣量盈器極,福過災生。 兩目毛昏,積年舊苦;中渴涸,新歲所加。 精液銷澌,志與神而並耗;革膚削,氣將力以俱殫。 臣若猶強殘骸,竊貪厚祿,坐取敗官之責,上累知人之明。 苟以此致興於人言,則乃是可畏之公議,異夫誣謗,難復主張。 此臣所以深自揣思,敢陳悃迫。 伏望皇帝陛下,曲回睿眷,俯察愚忠,念其獲親日月之光,頗歷歲時之久。 居常碌碌,曾莫異於片言;一有紛紛,遂獨當於眾怒。 尚乏周身之智,豈堪為國之謀?因其自訴于病衰,幸俾獲逃于罪戾,退之散地,得盡余齡。 則臣永荷天地之恩,敢忘犬馬之報。 【乞出第一札子〈治平三年〉】 臣昨日獲對便坐,輒述懇私,乞解政事之任。 緣臣疾患累日,氣血虛乏,頭目昏眩,不能久立,不得久侍天顏,悉陳悃忄。 伏自濮園之議既興,言事之臣荒唐不學,妄執違經非禮無稽之說,恥于不用,不勝其忿,遂厚誣朝廷,藉以為名,因乃肆言訕上,指臣為奸邪首議之人。 陛下至聖至明,洞見中書與兩制所議本末,察臣無罪,曲賜保全。 而呂誨等附下罔上,語言悖慢,無復君臣之禮,以至斥黷母后,非毀詔書等事,陛下皆屈意含容,不加顯戮,止於退罷而已。 及詔定濮王典禮,不如誨等所誣,既又詔榜朝堂,諭以本末。 由是中外釋然,凡素為誨等誣誑炫惑之人,皆識朝廷本意,但恨曉諭之晚。 今則是非已正,曲直已分,臣所被誣,亦已獲雪。 然則更何所辨,豈合有言,而臣義有不得已者。 蓋以執政之臣,天下之所瞻望,朝廷以為重輕。 若其名譽ピ赫,非止一人之榮,乃是朝廷之光也。 其或身名毀辱,非止一人之辱,乃是朝廷之辱也。 昔唐文宗甘露事後,小人用事,宰相李石為其所惡,乃遣盜殺之,不中而斷石馬尾,石遂求罷。 文宗雖知石賢相可惜,亦不得已而罷石為荊南節度使,蓋顧國體當爾也。 今臣固無李石可惜之賢,而其所被毀辱者,何止斷馬尾而已?呂誨等連章累疏,惡言醜詆,陛下為臣愛惜,留中而不出。 誨等自寫章疏,宣佈中外,今閭巷之人皆能傳誦。 雖誨等急於賣直取名,肆其誣罔,不暇惜國體而自為傳播,如臣者豈合強顏忍恥,猶安厥位,使天下何所瞻望?凡臣所貪以為榮者,乃朝廷之辱也。 由是言之,臣豈得已哉?使臣無疾病,猶當懇自引去,況臣不幸適值自春來渴不止,昨日面奉德音,陛下悉已知臣所苦,聖恩憫恤,為之惻然。 伏望陛下特賜除臣近京一郡,俾養衰殘,則臣未死之間,誓當別圖報效。 今取進止。 【乞出第二表〈三月二十八日上,四月三日批答不允。 〉】 臣近貢封章,願還政事,伏蒙聖慈特降批答不允者。 臣聞愚誠雖微而苟至,可以動天;大仁博愛而無私,未嘗違物。 敢殫懇悃,再冒誅夷。 臣某〈中謝。 〉伏念臣智識非精,器能甚淺。 稟生奇薄,自少嘗履于艱虞;雖處困窮,所守粗知于名節。 而自早蒙擢用,思奮猷為。 不善自謀,遂致怨仇之積;罔知避禍,屢觸陷阱之機。 先皇帝深察孤忠,悉排群議,甄收獎進,終始保全,以至晚年,致之二府。 念初無于報效,徒久玷于恩榮。 逮逢神聖之嗣興,顧已歲時之三易。 問其職業,曾無補于毫分;聽于喧嘩,則不勝於詆辱。 猶強殘之質,坐懷寵祿之貪。 昔雲高位之疾顛,何況千人之所指?繼以恙痾之苦,ぃ然氣血之衰。 藥石之功,既難求于速效;機政之地,豈宜久于曠官?伏望皇帝陛下,曲軫睿慈,俯哀危懇,謂獻納︳謨之任,已無益於明時,而沮傷憔悴之餘,實難安於久處,許其引避,寬以優容。 倘後來因此以得賢,則臣去猶為于有補。 苟未填于溝壑,誓終竭于涓埃。 【乞出第二札子〈治平三年〉】 第26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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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修集》
第26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