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乃分兵守泰州,自率眾攻揚州,進撲東門。 趙葵出城搏戰,拒濠問答。 葵問全來何為?全答道:「朝廷動見猜疑,今復絶我糧餉,我並非背叛,但來索糧呢。 」葵怒道:「朝廷視汝作忠臣孝子,汝乃反戈攻陷城邑,怎得不絶汝錢糧?汝雲非叛,欺人呢?欺天呢?由汝道來!」揭破狡謀。 全理屈詞窮,竟彎弓抽矢,向葵射來。 葵用槍撥矢,矢入濠中,遂驅軍越濠,擬與全決戰,全竟退去。 翌日,全悉眾攻城,也被葵擊退。 嗣是屢攻屢卻,二趙更迭戰守,並陸續有援軍到來,無懈可擊。 全擬築長圍,困住守兵,自己跨馬張蓋,部下奏樂,督兵築壘。 范令諸門用輕兵牽綴,自領鋭卒出堡寨,向西攻全。 全亦分兵酣戰,自辰至未,殺傷相當,兩下方鳴金收軍。 越宿,范復出師大戰,令偏將金玠,襲擊全糧船,殺敗全將張友,奪得糧船數十艘。 又越宿,葵復出戰,亦將全軍殺敗,惟全自恃兵眾,始終不肯退去。 自紹定三年冬季,相持至四年孟春,全尚欲浚塹固壘,范、葵遣諸將出城掩擊,全不及防備,奔入土城,蹂溺甚眾。 范列陣西門,上馬待戰,偏全眾閉壘不出。 葵語范道:「賊俟我收兵,方來追擊呢。 」當下命將校李虎,伏騎破垣間,佯收步卒誘賊。 賊果掩殺出來,李虎奮起力鬥,城上亦矢石如雨,賊乃敗回。 到了上元,城中放燈張樂,故示整暇。 全亦往海陵,召伎侑觴,張燈設宴。 越日,復置酒高會平山堂,有堡寨候卒,識全槍上垂有雙拂,便入報趙、范。 范語葵道:「此賊好勇而輕,既出土城,定當成擒。 」乃先授李虎密計,然後盡選精鋭,西出攻全,卻故意用羸卒旗號,誘他迎擊。 全望見旗幟,突鬥而前,范麾兵併進,葵輕出搏戰,各軍俱踴躍上前,無一落後。 全始知不可敵,且戰且退,欲奔還土城,將至瓮門,忽有一彪軍突出,阻住馬前,為首一員統帥,躍馬掄刀,大呼道:「賊全休走!李虎在此!」不亞虎名。 全無心戀戰,復拍馬返奔。 趙葵、李虎前後相迫,殺得全兵東倒西歪,十喪七八。 全奪路北走,徑趨新塘。 新塘淖深數尺,適值久晴,浮塵如燥壤,全手下只有數十騎,拚命亂逃,急不擇路,更兼天色將昏,前途難辨,撲通撲通的響了數聲,那數十騎都陷入淖中,全亦當然被陷。 官軍從後追至,競持長槍亂刺,全急呼道:「毋殺我,我乃頭目。 」官軍聞得頭目兩字,越發奮力刺全,全立被刺斃,所從三十餘人,也毋一得生。 軍士且支解全屍,分奪鞍馬器械,回營報功。 看官!你道全陷淖中,何故尚自稱頭目?他以為頭目兩字,乃是普通賊目的稱呼,並非賊帥,意欲將此哄騙官軍,幸圖脫難。 哪知官軍裡面的賞格,已有獲一頭目,應賞若干的條例,所以軍士恐奪不調勻,索性把他支解,碎屍而去。 好詐者終以詐敗。 全既死,餘黨欲潰,惟國安用不從,議推一人為首,莫肯相下,乃還趨淮安,欲奉全妻楊氏為主。 趙范、趙葵追擊,復大破賊黨,方纔四散。 范、葵收軍還揚州,使人瘞新塘骸骨,檢得一屍,左手無一指,方信全已真死。 李全斷指見前文。 先是全禱茅司徒廟,不得應驗,全怒,斷神像左臂,或夢神語道:「全傷我,全死亦當如我。 」至是果然。 揚州解嚴,趙善湘露布上聞,朝右相慶,詔加善湘為江、淮制置大使,范為淮東安撫使,葵為淮西提刑,余將亦賞賚有差。 范與葵再率步騎十萬,直搗鹽城,屢敗賊眾,復進薄淮安城,殺賊萬計,焚二千餘家,城中哭聲震天,未幾城破,燒寨柵萬餘。 全妻楊氏語鄭衍德道:「二十年黎花槍,天下無敵手,今事勢已去,不能再支,汝等未降,想因我在的緣故。 我今去了,汝等不妨出降呢。 」遂帶了親卒百人,闖出城外,向北徑去。 至此尚能漏網,好算是奇婦人。 賊黨乃遣偽參議馮垍等,納款軍門,范準他降順。 淮安乃平。 就是海州、漣水等處,也即收復。 楊氏竄歸山東,又數年乃斃。 十年強寇,至此始掃蕩無遺了。 歸結李全。 且說理宗初年,親用儒臣,有心求治,只因彌遠當國,邪正不能並容,且因真德秀、魏了翁等,嘗訟濟王竑冤,更為彌遠所側目。 彌遠遂引用三凶,併入諫院。 三凶為誰?一是梁成大,一是李知孝,一是莫澤。 成大尤諂事彌遠,由知縣驟任御史,以排斥正士為要旨。 會太后撤簾歸政,國事由理宗親理,三凶遂交劾真、魏,說他私袒濟王,朋邪誤國。 真、魏相繼罷官,連員外郎洪咨夔,亦連坐被斥。 魏了翁且謫居靖州。 成大貽書親友道:「真德秀乃真小人,魏了翁為偽君子。 」當時目為狂吠,因呼成大為成犬。 理宗錄用名賢后裔,如程、朱、張、陸等子孫,均授官秩,並建昭勛崇德閣,圖繪先朝功臣,共二十四人,趙普為首,趙汝愚為殿。 但徒追既往,不顧目前,所有真、魏諸賢,黜逐殆盡,這真所謂葉公好龍,欲得反失呢。 第27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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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第27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