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金將粘沒喝圍攻太原,姚古、种師中兩軍,奉命往援。 古復隆德府威勝軍,師中亦迭復壽陽榆次等縣,進屯真定。 朝議以兩軍得勝,屢促進兵。 師中老成持重,不欲急進,有詔責他逗撓。 師中嘆道:「逗撓系兵家大戮,我自結髮從軍,從未退怯,今老了,還忍受此罪名麼?」隨即麾兵徑進,並約姚古等夾攻,所有輜重犒賞各物,概未隨行。 未免疏鹵。 到了壽陽,遇著金兵,五戰三勝,轉趨殺熊嶺,距太原約百里,靜待姚古等會師。 不意姚古等失期不至,金兵恰搖旗吶喊,四面趕來。 師中部下,已經饑餒,驟遇大敵,還是上前死戰,不肯退步,自卯至已,師中令士捽髮神臂弓,射退金兵,怎奈無米為炊,有功乏賞,士卒多憤怨散去,只留師中親卒百餘人。 金兵又復馳還,把他圍住,師中死戰不退,身被四創,力竭身亡。 死不瞑目。 金兵乘勝殺入,至盤陀驛,與姚古兵相遇,古兵稍戰即潰,退保隆德。 种師道聞弟戰死,悲傷致疾,遂稱病乞歸。 耿南仲接着敗報,又驚懼萬分,謂不如棄去三鎮。 李綱獨力持不可,欽宗遂命綱為宣撫使,劉鞈為副,往代師道。 綱受命出發,查得姚古失期,係為統制焦安節所誤,遂將安節召至,數罪正法,並奏請謫姚恤種,乃贈种師中少師,謫戍姚古至廣州,另授解潛為置制副使,代姚古職。 綱留河陽十餘日,練士卒,修器械,進次懷州,大造戰車,誓師禦敵。 遣解潛屯威勝軍,劉鞈屯遼州,幕官王以寧與都統制折可求、張思正等屯汾州,范瓊屯南北關,約三道併進,共援太原。 偏耿南仲、唐恪等,陰忌李綱,復倡和議,令解潛、劉鞈諸將,仍受朝廷指揮,不必遵綱約束。 徐處仁、許翰等,又主張速戰,促諸將速援太原。 寇氛日惡,朝局尚自相水火,真令人不解。 劉鞈恃勇先進,金人併力與戰,鞈不能敵,當即敗還。 解潛繼進,師抵南關,亦被金人擊敗。 張思正等領兵十七萬,與張孝純子張灝,宵至文水,襲擊金婁室營,小得勝仗。 次日再戰,竟至敗潰,喪兵數萬人。 折可求一軍亦潰,退子夏山,所有威勝、隆德、汾、晉、澤、絳諸民,都聞風驚避,渡河南奔,州縣皆空。 李綱奏言:「節制不專,致有此敗,此後應合成大軍,由一路進,當有把握」等語。 這疏上後,方擬召湖南統制范世雄,並招集潰軍,親率擊敵。 不意朝旨到來,召他還京,仍命种師道接任。 最可笑的是宋廷宰臣,不務擇將練兵,反欲誘結亡國舊臣,陰圖金人,於是搖動強鄰,興兵壓境,趙宋一百六七十年的錦繡江山,要送去一大半了。 好筆力。 先是肅王樞往金為質,宋廷亦留住金使蕭仲恭,及副使趙倫。 蕭、趙統遼室舊臣,降金得官,趙倫恐久留不遣,乃給館伴邢倞道:「我等不得已降金,意中恰深恨金人,倘有機會可圖,也極思恢復故土。 若貴國肯少助臂力,我當回去,聯絡耶律余睹,除去幹離不、粘沒喝兩人。 那時貴國可安枕無憂,即我等也可興滅繼絶了。 」邢倞信為真情,忙去報知吳敏等人。 吳敏等也以為真,遂將蠟書付與趙倫,令偕蕭仲恭回金,轉致余睹,令為內應。 余睹首先叛遼,遑圖興復。 就使果有此情,也不足恃宋廷輔臣,實是痴想。 兩人還見干離不,即將蠟書獻出。 干離不轉達金主,金主大怒,遂令粘沒喝為左副元帥,干離不為右副元帥,分道南侵。 粘沒喝遂急攻太原,城中久已糧盡,軍民十死七八,哪裡固守得住?知府張孝純不能再支,城遂被陷,孝純被執。 粘沒喝以為忠臣,勸令降金,仍為城守副都總管。 王稟負太宗禦容赴汾水死。 通判方笈,轉運使韓揆等三十人,一併遇害。 金兵遂分隊破汾州,知州張克戩闔門死難。 宋廷諸輔臣,接連聞警,又惹起一番議論。 你言戰,我主和,徐處仁、許翰是主戰派,耿南仲、唐恪是主和派,就是吳敏,也附入耿、唐,與處仁等反對。 處仁以吳敏向來主戰,此次忽又主和,情跡反覆,殊屬可恨,遂與他面質大廷。 小人皆然,何足深責。 吳敏不肯服氣,齗齗力爭。 處仁憤極,把案上的墨筆,作為鬥械,提擲過去。 湊巧碰在吳敏鼻上,畫成了一道墨痕。 實在都是倒臉朋友,不止吳敏一人。 耿南仲、唐恪等,從旁竊笑。 吳敏愈忿不可遏,竟要與處仁打架。 還是欽宗把他喝住,才算罷休。 退朝後,便有中丞李回奏劾徐處仁、吳敏,連許翰也攔入在內。 分明是耿、唐二人唆使,所以將許翰列入。 欽宗遂將徐處仁、吳敏、許翰等,一併罷斥,用唐恪為少宰,何為中書侍郎,陳過庭為尚書右丞,聶昌同知樞密院事,李回簽書樞密院事。 當下決意主和,派著作佐郎劉岑,太常博士李若水,分使金軍,請他緩師。 及岑等還朝,述及干離不止索所欠金銀,粘沒喝定要割與三鎮。 欽宗不得已,再遣刑部尚書王雲出使金軍,許他三鎮歲入的賦稅。 適值李綱回京,耿、唐二人,復恐他再來主戰,即唆言官,交章論綱。 說他勞師費財,有損無益,因即罷綱知揚州。 中書舍人劉珏、胡安國,並言綱忠心報國,不應外調,誰知竟得罪輔臣,謫書迭下。 珏坐貶提舉亳州明道宮,安國也出知通州。 第17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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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第17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