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南漢既平,南唐主煜震恐異常,遣弟從善上表宋廷,願去國號,改印文為江南國主,且請賜詔呼名。 太祖準他所請,惟厚待從善,除常賜外,更給他白銀五萬兩,作為贐儀。 看官道是何因?原來江南主李煜,曾密貽趙普,計銀五萬兩,普據實入奏,太祖道:「卿盡可受用,但覆書答謝,少贈來使,便可了事。 」普對道:「人臣無私饋,亦無私受,不敢奉旨!」太祖道:「大國不宜示弱,當令他不測,朕自有計,卿不必辭。 」至從善入朝,乃特地給銀,仍如李煜贈普的原數。 從善還白李煜,君臣都驚訝不置。 忽江都留守林仁肇上書闕下,略言:「淮南戍兵,未免太少,宋前已滅蜀,今又取嶺南,道遠師疲,有隙可乘,願假臣兵數萬,自壽春徑渡,規復江北舊境。 宋或發兵來援,臣當據淮守禦,與決勝負。 幸得勝仗,全國受福,否則陛下可戮臣全家,藉以謝宋,且請預先告知宋廷,只說臣叛逆,不服主命,那時宋廷也不能歸咎陛下,陛下盡可安心哩。 」林仁肇此策,實足挑釁,李煜如或依言,滅亡當更早一年。 李煜不從。 林仁肇夙負勇名,為江南諸將的翹楚,太祖亦聞他驍悍,未敢輕敵,所以暫從覊縻,劃江自守,但心中總不忘江南,屢思除去仁肇,以便進兵。 可巧開寶四年,李從善又奉兄命,赴汴入朝。 太祖把從善留住,特賜廣廈,授職泰寧軍節度使。 從善不好違命,只得函報李煜,留京供職。 李煜手疏馳請,求遣弟歸,偏偏太祖不許,只詔稱:「從善多才,朕將重用,當今南北一家,何分彼此,願卿毋慮」等語。 明是就從善身上設計除仁肇,否則烏用彼為?李煜也未識何因,常遣使至從善處,探聽消息。 嗣是南北通使,不絶于道。 太祖即遣繪師同往,偽充使臣,往見仁肇,將他面目形容,竊繪而來。 至從善入覲,即將仁肇繪像,懸掛別室,由廷臣引使入觀,佯問他認識與否?從善驚詫道:「這是敝國的留守林仁肇,何故留像在此?」廷臣故意囁嚅,半晌才道:「足下已在京供職,同是朝廷臣子,不妨直告。 皇上愛仁肇才,特賜詔諭,令他前來,他願遵旨來歸,先奉此像為質。 」言畢,又導往一空館中,並與語道:「聞皇上已擬把此館賜與仁肇,待他到汴,怕不是一個節度使麼?」從善口雖答應,心下甚覺懷疑。 至退歸後,便遣使馳回江南,轉報乃兄,究竟仁肇有無異志?李煜即傳召仁肇,問他曾受宋詔與否?仁肇毫不接洽,自然答稱沒有。 那李煜也不訪明底細,便疑仁肇有意欺矇,當下賜仁肇宴,暗中置鴆。 仁肇飲將下去,回至私第,毒性一發,七竅流血,竟到枉死城去了。 這條反間計,也只可騙李煜兄弟,若中知以上,也不至中計。 太祖聞仁肇已死,大加歡慰,惟從善仍留住不遣,且令他轉達意旨,召煜入朝。 煜只令使臣入貢方物,且再請遣弟歸國。 太祖仍然不允,且促煜即日赴闕。 煜佯言有疾,始終不肯入京,太祖乃擬發兵往征。 做到本題。 時故周主母子,已遷居房州,周主病歿,太祖素服發喪,輟朝十日,謚為周恭帝,還葬周世宗慶陵左側,號稱順陵。 敘周恭帝之歿,文無漏筆,周恭帝年甫逾冠,即聞去世,也不免有可疑情事。 葬事才了,又值同平章事趙普,生出種種疑案,免不得要調動相位,所以將南征事又暫擱起。 原來太祖于嶺南平後,復乘暇微行,某夕至趙普第中,正值吳越王錢俶寄書與普,且贈有海物十瓶,置諸廡下。 驟聞太祖到來,倉猝出迎,不及將海物收藏。 等到太祖入內,已經瞧著,當即問是何物?普恰不敢虛言,據實奏對。 太祖道:「海物必佳,何妨一嘗!」普不能違旨,便取瓶啟封,揭開一視,並不是什麼海物,乃是燦然有光的瓜子金。 真是佳物。 看官曾閲過上文,普曾謂人臣無私受,如何這種海物,卻陳列室中呢?這真是冤冤相湊,反令這位有膽有識的趙則平,弄得局蹐不安,沒奈何答謝道:「臣未發書,實不知情。 」太祖嘆息道:「你也不妨直受。 他的來意,以為國家大事,統由你書生作主,所以格外厚贈哩。 」此語與前文大不相同。 言已即去。 趙普匆匆送出,懊喪了好幾天。 嗣見太祖優待如初,方纔放心。 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普遣親吏往秦、隴間,購辦巨木,聯成大筏,至汴治第。 親吏乘便影戤,多辦若干,轉鬻都中,藉取厚利。 三司使趙玭,查得秦、隴大木,已有詔禁止私販,普潛遣往購,已屬違旨,且販賣牟利,更屬不法,當將詳情奏聞。 太祖大怒道:「他尚貪得無厭麼?」遂命翰林學士承旨,擬定草詔,即日逐普。 虧得故相王溥,力為解救,方停詔不發。 後因翰林學士盧多遜,與普未協,召對時屢談普短。 太祖更滋不悅,待普益疏。 普乃乞請罷政,當有詔調普出外,令為河陽三城節度使。 第3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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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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