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岳道士率子廉,落魄無他能,嗜酒性狠,悖於事,多不通易,辱人以言,人亦少與之接,故以牛呼焉。 居山之魏閣,景甚幽邃,而子廉慵惰,致蕪穢委積,而弗加芟掃,以是景趣湮沒,閣宇圮壞,游者以其境污人陋,亦罕到焉。 故禮部侍郎王公,以中書舍人守潭州,立夏將命祀祝融,至衡岳遊覽佛寺道廟殆遍,因訪所謂魏閣者。 群道士告以摧陋無足觀,而王公堅欲一視,及至,則子廉猶醉寢。 王公入其室,左右呼索之,而子廉酲未解,徐下榻,拭目瞪視王公,久之乃曰:「窮山道士,遇酒即醉,幸公不以為罪。 」左右皆股慄,而王公欣然無忤。 其應答之言雖甚俚野,而氣貌自若。 王公異之,遂載與還郡,日與之飲酒,所以顧待之甚渥,人亦莫諭何以致然也。 間辭歸山,復止魏閣者又半年,然王公問遺時時至山,復作詩二章寄之。 一日,忽謂人曰:「我將遠行,當一別舍人。 」即日扁舟下潭,謁王公,且曰:「將有所適,先來告別。 」公曰:「往何地」則曰:「未有所止,緣某一念所詣,則翩然徑行,恐爾時不復得別,故預耳。 」王公留與之飲,居二日辭歸魏閣。 至之日,以書別衡山觀主李公,盥浴,飾服,焚香,秉簡即中堂而蛻去。 聞者驚異,李為買棺厚葬之。 殆半歲,有衡岳寺僧自京至,于安上門外見子廉,云:「來看京師即還,時蒙李觀主厚有贐行。 」懷中出一書附僧為謝。 李發其封,真子廉之書也。 人皆嘆王公之默識。 ○許偏頭 成都府畫師許偏頭者,忘其名,善傳神,開畫肆于觀街。 一日,有貧人弊衣憔悴、約四十許,負布囊詣許,求傳神,許笑曰:「君容狀若此而求傳神,得非有所稟而召仆也邪」曰:「非也。 聞君筆妙,故來耳,幸無見鄙。 」即解布囊,出黃道服一襲,又出一鹿皮冠、白玉簪,遂頂矣,引其須,應手而黑且長矣,乃一美丈夫也。 許大驚,謝曰:「不知神仙降臨,前言戲瀆,誠負愧惕。 」道人笑曰:「君可傳吾像置肆中,後當有識者或求售者,止取一千錢,不可逾也。 」許如命寫訖,未及語,攜囊而出,許拜謝,已不見。 許遂陳所傳像于肆,有識之者曰:「此靈泉朱真人也。 」求售者日十數,許家貲遂日益。 後以貪直,畫且不給,每像輒雲二千。 是夕,夢道人謂曰:「汝福有限,吾嘗戒汝不可妄取厚直,安得忽吾言促其壽也。 」遂掌其左頰。 既寤,頭遂偏,自是呼為許偏頭。 慶歷中,許年八十餘方卒。 朱真人者,乃朱居士□□也。 見《唐書》列傳、杜光庭《列仙傳》。 ○張翰 張翰,江陵人,業進士,其父前妻生三子而亡,父再娶竇氏,翰竇出也。 竇之生,歲月日時不利於夫,遂減歲,遷就吉辰,而歸於張氏。 間與厥夫禱嗣于歸真觀之三清殿,祝辭以所減之齒告焉,繼育數子,而翰父物故。 會歸真觀火,竇密以鏹五十萬與道士修殿宇,少時竇亦死。 後數歲,翰忽為神所憑,以手執髻,鞠躬曰:「聽聖語:竇氏以詐偽之歲誣罔上真,又弗詢于子,私用家貲,已受考于陰府,今則為異類矣。 」事皆秘密,眾所不知者,如是不一,由是荊人率聞之。 噫!女子增減其年以利適人者,為過雖小,妄以告神則罪大也。 專取家帑以用構祠堂,不俾子知,神尚責怒,矧非理而用者乎 ●卷七 ○張龍圖 龍圖張公燾,即樞密直學士奎之子也,樞直為殿中丞日,奉朝請在京師,稅宅于汴河南小巷中,居常閉關。 一日,有人叩門頗急,大呼曰:「小師入去,何故便不放出」張起視之,乃一老道士也,疑其狂且醉,不復與之校量,良久乃去。 邑君先妊娠,是夕生燾,燾景元年第進士甲科,後嘗誤食犬肉,夢黃衣使者逮至一府,宏麗如宮闕,見一道士謂曰:「何故食厭物」張自辨,致曰:「非敢故食,誤耳。 」道士曰:「若然者,且止此,吾為若言。 」少選復出,謂張曰:「可謝恩。 」乃引至一殿前,通曰:「張燾誤食厭物。 」謝既再拜而悟,汗流浹體。 景元神骨清粹,襟懷夷曠,豈非仙曹之被謫者歟。 ○孫副樞 寶元中,副樞孫公沔,自小諫以言事左遷監永州市征,嘗夢一道士喻以牽復之期,又曰:「吾有少田在部下,為人所盜,可為正之。 」俄而孫移ヘ長沙,因祠岳廟,遍游道觀佛寺,至九仙觀,見王真人像,克肖夢中之見者,詢其公財歲入,則云:「有田數百畝,為鄰畔有力者所侵。 」遂檄縣窮究,盡取故田還之。 觀乃梁天監中建,後廢,唐刺史張覿復加營構,庭有磐石如壇,上可坐三十人。 九仙者皆輕舉於是地,晉道士陳興明、施存、尹道全,宋徐靈期,齊陳惠度、張曇要,梁張始珍、王靈輿、鄧鬱之也。 ○芙蓉觀主 慶歷中,有朝士冒辰赴起居,至通衢,見美婦三十餘人,靚妝麗服,兩兩並馬而行,若前導,俄見丁觀文度擁徒按轡,繼之而去。 朝士驚曰:「丁素儉約,何姬侍之眾多邪」有一人最後行,朝士問曰:「觀文洎宅眷將游何處」對曰:「非也。 諸女禦迎芙容館主耳。 」時丁巳在告,頃之聞丁卒。 辛都官子言雲 ○曾屯田 第1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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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異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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