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燮也擇于三月初十日動身,今日已是初五了。 顏夫人與士燮說道:「新年上,孫家太太為媒,與王表嫂面訂了二姑娘,將玉簪子為定。 你如今又遠行了,也須過個禮,不是這樣就算的,別要教人怪起來。 」士燮笑道:「你不說我竟想不起,這個是必要的,明日就請孫伯敬為媒就是了。 」正說話間,孫亮功來拜,士燮出見,問了起程日子,便說起他的夫人的意思來,說:「新年與王家訂親,彼此是娘兒們行事,究竟也須行過禮,方纔成個局面。 況你此去也須三年才回,不應似這樣草草。 」 士燮道:「我們正商量到此,原打算來請吾兄。 明日先過個帖,大禮俟將來再行罷。 」亮功答應了。 次日,顏夫人備了彩盒禮帖,請亮功來,送了過去。 文輝處回禮豐盛,有顏仲清幫同亮功押了回來,士燮備酒相待。 是日不請外客,就請聘才、元茂相陪。 這李元茂今日福至心靈,說話竟清楚起來。 性全出京時留下二百兩銀子與他,元茂買了幾件衣裳,混身光亮。 亮功眼力本是平常,今見了元茂團頭大臉,書氣滿容,便許為佳士,大有餘潤之意,便問起他的姻事來。 仲清早已看明,便竭力讚揚。 李元茂不知就裡,樂得了不得,心裡着實感激仲清。 且按下這邊。 再說子玉在家無趣,趁他們吃酒時,便帶了雲兒去找劉文澤、史南湘。 先到了文澤處,不在家,去找南湘,恰好文澤的車也到南湘門口。 子玉道:「我方纔找你。 」文澤道:「失候。 我去找馮子佩,適值他進城去了。 」說著遂一同進去,到南湘書房坐了。 伺候南湘的龍兒送了茶道:「我們少爺,這時候還沒有起身呢!」說罷進去了,一盞茶時候,見南湘科頭赤腳,披着件女棉襖出來道:「你們來得好早。 」子玉見了,便笑道:「我吃過了飯才來的。 」文澤道:「好模樣,拿你們夫人的衣裳都穿出來,難道你們夫人也沒有起身麼?」南湘道:「他起身多時了。 我方纔睡醒,聽見你們二人來,我不及穿衣,隨手拉著一件就出來的。 」就有龍兒拿上臉水,還有個虎兒送出衣裳靴帽。 南湘洗了臉,慢慢的穿戴起來,便笑嘻嘻的向子玉作了一個揖道:「恭喜,恭喜!你瞞着我們定的好情。 」子玉只當說他定親,倒害躁起來。 文澤道:「定得什麼情?」南湘道:「前日我在度香處,他說有個叫杜玉儂,是古往今來第一個名旦,被庚香獨占去子。 他們還在怡園唱了一出《定情》。 」文澤道:「那個叫杜玉儂?我們怎麼也沒有見過。 」南湘道:「好得很。 據度香、靜宜品題,似乎在寶珠之上,我卻不認得。 庚香今日何不同我們去賞鑒賞鑒?」子玉聽了,才知不是問他定親,然卻是初出茅廬,不比他們舞席歌場閙慣的了,卻躁得回答不出了。 文澤再三盤問,只得答道:「這玉儂就是琴言,你們也都見過的。 」文澤道:「真冤枉殺人,我們不要說沒有見過,連這名字都沒有聽見過。 」子玉道:「怎麼冤枉你們?難道正月初六在姑蘇會館唱《驚夢》那個小旦,你們忘了不成?」文澤想了一會道:“是了,是了。 這麼樣你更該罰。 那一天你們四目相窺,兩心相照,人人都看得出來。 我問你,你還抵賴說認都不認得,如此欺人。 今日沒有別的,快同我們去,難道如今還能說不認得麼?”南湘大笑道:「認得個相公,也不算什麼對人不住的事情。 庚香真有深閨處女,屏角窺人之態。 今日看你怎樣支吾,快去,快去!今日就在他那裡吃飯。 」子玉被他們這一頓說笑,就想剖白也副白不來,只覺羞羞澀澀的說道:「憑你們怎樣說罷,我是沒有的,我也不知道他住在什麼地方。 」南湘道:「你又撒謊。 」文澤道:「若是那一個,我倒打聽了,只知道他叫琴官,是曹長慶新買的徒弟,住在櫻桃巷秋水堂。 」南湘道:「走罷!」即向龍兒吩咐外面套車。 子玉道:「我是不去。 」南湘道:「好,好!有了心上人,連朋友都不要了,你是要一人獨樂的。 」便拉了子玉上車,一徑往櫻桃巷琴言處來。 文澤的跟班進去,一問琴言不在家,聽得裡頭說道,就是劉大人帶到春喜園去了。 文澤一個沒趣,子玉倒覺喜歡。 南湘道:「那裡去?我還沒有吃飯,對門不是妙香堂素蘭家麼,咱們就找香畹去。 」文澤道:“只怕也未必在家。 叫人去問一問。 「素蘭卻好在家,裡頭有人出來,請了進去,到客廳坐下,送了茶。 文澤問子玉道」香畹你見過沒有?”子玉道:「沒有。 」 南湘道:「此君丰韻,足並袁蘇,為梨園三鼎足。 」不多一會,素蘭出來,與南湘、文澤見了,又與子玉相見。 素蘭把子玉細細打量了一番,問文澤道:「這位可姓梅?」文澤向子玉道:「又對出謊來了,你方纔說不認識他,他怎麼又認識你呢?」 第6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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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寶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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