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鴻章遵旨籌議朝鮮通使各國體制,奏言:「電飭駐紮朝鮮辦理交涉通商事宜升用道補用知府袁世凱,轉商伊國應派駐紮公使,不必用“全權」字樣。 旋於九月二十三日接據袁世凱電稟:準朝鮮外署照稱:‘奉國王傳教,前派各使久已束裝,如候由咨文往返籌商,恐須時日,請先電達北洋大臣籌覆。 ’並據其國王咨稱:‘近年泰西各國屢請派使修聘,諸國幅員權力十倍朝鮮,不可不派大公使。 惟派使之初,未諳體制,未先商請中朝,派定後即飭外署知照各國,以備接待。 茲忽改派,深恐見疑。 仍請準派全權公使前往,待報聘事竣調回,或以參贊等員代理,庶可節省經費;並飭使至西國後,與中國大臣仍恪遵舊制。 ’等語,辭意甚為遜順。 臣復加籌度,更將有關體制者先為約定三端:一,韓使初至各國,應請由中國大臣挈赴外部;一,遇有宴會交際,應隨中國大臣之後;一,交涉大事關係緊要者,先密商中國大臣核示,並聲明此皆屬邦分內之體制,與各國無幹,各國不得過問。 當即電飭袁世凱轉達國王照辦。 茲復準王咨稱:‘於十月杪飭駐美公使樸定陽、駐英德俄意法公使趙臣熙先後前往,所定三端並飭遵行。 ’臣查朝鮮派使往駐泰西,其國原約有遣使互駐之條,遂未先商請中國,遽以全權公使報聞各國。 此時慮以改派失信,自是實情。 既稱遣使後與中朝使臣往來恪遵舊制,臣所定擬三端又經遵行,於屬邦事例並無違礙。 ” 是年,吉林有朝鮮勘界之案。 十六年,總理衙門疏言:「吉林將軍奏稱:‘朝鮮流民占墾吉林邊地,光緒七年經將軍銘安、督辦邊防吳大澂奏將流民查明戶籍,分歸琿春及敦化縣管轄。 嗣因朝王懇請刷還流民,咨由禮部轉奏。 經將軍覆準,予限一年,由伊國地方官設法收回。 復因限滿而流民仍未刷還,反縱其過江侵佔,經將軍希元咨由總理衙門奏準派員會勘。 乃其國始誤以豆滿、圖們為兩江,繼誤指內地海蘭河為分界之江,終誤以松花江發源之通化松溝子有土堆如門,附會“土門」之義,執意強辯。 續經希元派員覆勘石乙水為圖們正源,議於長水分界,繪具圖說,於十三年十一月奏奉諭旨咨照國王遵辦在案。 乃國王不加詳考,遽信勘界使李重夏偏執之詞,堅請以紅土山水立界,齟 難合,然未便以勘界之故,遂置越墾為緩圖。 現在朝鮮茂山府對岸迤東之光霽峪、六道溝、十八崴子等地方,韓民越墾約有數千,地約數萬晌。 此處既有圖們江天然界限,自可毋庸再勘。 其國遷延至今,斷難將流民刷還,應亟飭令領照納租,歸我版籍,先行派員清丈,編甲升科,以期邊民相安’等語。 臣等查吉林、朝鮮界務,前經兩次會勘,其未能即定者,特茂山以上直接三汲泡二百餘裡之圖們江源耳。 至茂山以下圖們江巨流,乃天然界限。 江南岸為朝鮮鹹鏡道屬之茂山、會寧、鍾城、慶源、慶興六府地方,江北岸為吉林之敦化縣及琿春地方,朝鮮勘界使亦無異說。 韓民越墾多年,廬墓相望,一旦盡刷還,數千人失業無依,其情實屬可矜。 若聽其以異籍之民日久占住,主客不分,殊非久計。 且近年墾民疊以韓官邊界徵租,種種苛擾,赴吉林控訴,經北洋大臣李鴻章咨臣衙門有案。 現在江源界址既難剋日劃清,則無庸勘辦處所,似宜及時撫綏。 擬請飭下將軍,遴派賢員清丈升科,領照納租,歸地方官管轄,一切章程奏明辦理。 ”於是將軍長順頒發執照,韓民原去者聽其自便,原留者薙發易服,與華人一律編籍為氓,墾地納租。 是年,熙母妃趙氏薨,遣使奉表來訃曰:「朝鮮國王臣李熙言:臣母趙氏於光緒十六年四月十七日薨逝,謹奉表訃告。 臣李熙誠惶誠恐頓首稽首。 伏以小邦無祿,肆切哀惶之忱,內艱是丁,恭申訃告之禮。 臣無任望天仰聖激切屏營之至,謹奉表告訃以聞。 」告訃正使洪鍾永等為懇恩事:「竊以小邦祇守籓服,世沐皇恩,壬午、甲申之交,綱常得以扶植,土宇賴以廓清,尤屬恩深再造。 自經喪亂,洊遭饑饉,民物流離,六七年來,艱難日甚。 近又不幸,康穆王妃薨逝,舉朝哀戚,無計摒擋。 主上念王妃遭兵構憫,八域困窮,向例喪祭之需,出自閭閻者,不得不一概蠲免,以舒民力,故凡喪祭俱從儉約。 惟念大皇帝欽差頒敕,自昔異數,時恐星使賁臨,禮節儻有未周,負罪滋甚。 與其抱疚於將來,孰若陳情於先事?況天恩高厚,有原必償,久如赤子之仰慈父母矣。 為特敬求部堂俯鑒實情,擎奏天陛。 儻有溫諭頒發,俾職敬謹賫回,免煩星使之處,出自逾格恩施,不勝急切兢懼之至。 」 禮臣奏聞,帝諭曰:「朝鮮告訃使臣具呈懇請免遣使賜奠一摺,所陳困苦情形,自非虛飾。 惟國王世守東籓,備叨恩禮,弔祭專使,載在典常,循行勿替,此天朝撫卹屬籓之異數,體制攸關,豈容輕改?特念朝鮮近年國用窘乏異常,不得不於率循舊章之中,曲加矜恤。 向來遣使其國,皆由東邊陸路,計入境後,尚有十餘站,沿途供億實繁。 此次派往大員,著改由天津乘坐北洋輪船,徑至仁川登岸,禮成,仍由此路回京。 如此變通,則道途甚近,支應無多,所有向來陸路供張繁費,悉行節省。 至欽使到國以後,應行典禮,凡無關冗費者,均應恪遵舊章,不得稍事簡略。 將此諭由禮部傳諭國王知之。 」九月,遣戶部左侍郎續昌、戶部右侍郎崇禮往諭祭。 十九年,朝鮮償日本米商金。 先是十五年秋,朝鮮饑,其鹹鏡道觀察使趙秉式禁糶,及次年夏弛禁。 日人謂其元山埠米商折本銀十四萬餘元,責償朝鮮,朝鮮為罷秉式官,許償六萬,日人至三易公使以爭,至是卒償十一萬,事乃解。 初,中國駐朝道員袁世凱以吳長慶軍營務處留朝,充商務總辦兼理交涉事宜。 時朝鮮倚中國,其執政閔泳駿等共善世凱。 泳駿,閔妃族也,素嫉日本,而國中新黨厚自結於日人。 甲申朝鮮之難,金玉均、樸泳孝等挾貲逃日本,而李逸植、洪鍾宇分往刺之。 鍾宇,英植子,痛其父死玉均手,欲得而甘心,佯交歡玉均。 二十年二月,自日本偕乘西京丸商輪船遊上海,同寓日本東和旅館。 二十二日,鍾宇以手槍擊殺玉均,中國捕鍾宇系之以詰朝鮮。 朝人謂玉均叛黨,鍾宇其官也,請歸其獄自讞,許之。 朝鮮超賞鍾宇五品官,戮玉均屍而以鹽漬其首。 日本大訁華,乃為玉均發喪假葬,執紼者數百人。 會逸植亦刺泳孝於日本,未中,日人處逸植極刑。 日、朝交惡,且怒中國歸玉均屍。 四月,朝鮮東學黨變作。 東學者,創始崔福成,刺取儒家、佛、老諸說,轉相衍授,起於慶尚道之慈仁縣,蔓延忠清、全羅諸道。 當同治四年,朝鮮禁天主教,捕治教徒,並擒東學黨首喬姓殺之,其黨卒不衰。 洎上年徑赴王宮訟喬冤,請湔雪,不許。 旋擒治其渠數人,乃急而思逞。 朝鮮賦重刑苛,民多怨上,黨人乘之,遂倡亂於全羅道之古阜縣。 朝鮮王以其臣洪啟勛為招討使,假中國平遠兵艦、蒼龍運船,自仁川渡兵八百人至長山浦登岸,赴全州。 初戰甚利,黨人逃入白山,朝兵躡之,中伏大敗,喪其軍大半。 賊由全羅犯忠清兩道,兵皆潰,遂陷全州、會城,獲槍械藥彈無算。 榜全州城以匡君救民為名,揚言即日進公州、洪州直搗王京。 朝鮮大震,急電北洋乞援師。 鴻章奏派直隷提督葉志超、太原鎮總兵聶士成率蘆榆防兵東援,屯牙山縣屯山,值朝鮮王京西南一百五十里,仁川澳左腋沔江口也。 五月,電諭駐日公使汪鳳藻,按光緒十一年條約,告日本外部以朝鮮請兵,中國顧念籓服,遣兵代平其亂。 日本外務卿陸奧宗光復鳳藻文謂:「貴國雖以朝鮮為籓服,而朝鮮從未自稱為屬於貴國。 」乃以兵北渡,命其駐京公使小村壽太郎照約告於中國總署。 覆文謂:「我朝撫綏籓服,因其請兵,故命將平其內亂,貴國不必特派重兵。 且朝鮮並未向貴國請兵,貴國之兵亦不必入其內地。 」日使覆文謂:「本國向未認朝鮮為中國籓屬。 今照日朝濟物浦條約及中日兩國天津條約,派兵至朝鮮,兵入朝鮮內地,亦無定限。 」朝鮮亂黨聞中國兵至,氣已懾。 初九日為朝兵所敗,棄全州遁,朝兵收會城。 第54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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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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