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戚既承命往宋,乘一小車,寬衣大帶,與數從者來至城下,使人報知。 宋公謂臣下曰:「戚來何故?”叔皮曰:「此必齊侯使其遊說也!」宋公曰:「何以待之?」皮曰:「臣知寧戚乃牧牛村夫,主公召人,勿以禮待之,觀其舉止,戚一開口,臣請彈所佩之珂為號,公遂令武士擒之!」宋公喜,吩咐武士,再召戚。 戚見宋公,宋公全不答禮。 戚乃仰面長嘆曰:「危矣哉!宋國也!」宋公駭然曰:「村夫何得多言,孤統山河,焉至危殆?」戚曰:「明公自料比周公孰賢?」宋公曰:「周公聖人也,孤焉敢比之?」戚曰:“周公任周,天下寧靜,猶且吐哺握髮,以納賢士,明公處群雄角力之秋,撫區區一隅之微,妄自尊大,簡慢賢士,其不為秦楚所並者,吾不信也!」 宋公愕然而起,降階以延寧戚曰:「使無先生,則寡人之國必危矣!」 叔皮在旁,見宋公被寧戚說動,急將身上所佩之珂連彈數次,宋公全不少顧,皮又以目瞅宋公,公亦不睬。 乃謂戚曰:「宋國偏小,寡人德薄兵微,願先生一言,以保社稷,沒世不忘!”戚曰:「天子失權,海內諸侯,以勢相吞。 今齊侯小白,寬仁大度,威德並著,又有管夷吾、鮑叔牙之謀,仲孫湫、賓胥無之勇猛,況又奉天子之命,攘夷狄,撫百姓。 公能不惜一束之贄,與齊會盟,上不失周臣之禮,下能通鄰國之好,雖有強秦暴楚,不敢窺視,則宋之社稷安如泰山矣!」宋公曰:「孤前者亦曾付名于北杏之盟,只因失計,自會盟逃歸,齊國今欲加兵,彼焉肯受吾之贄?」戚曰:“齊侯大度,不念舊惡,如魯違北杏之會,柯贖即休,明公誠能委贄贖盟,無有不納。 」 公曰:「將何為贄?”戚曰:“但將齊界之地,割五十里人謝,臣敢保公見齊侯而成其事。 」 宋公大悅,即命左右,書近齊界五十里田券,與寧戚往齊。 叔皮見宋公被惑,乃叱戚曰:「放牛村夫!焉敢鼓舌而傾我國?”戚答之曰:「我非傾人國者,子服為國大夫,不能使其主向善背惡,他日秦楚兵至,欲傾宋者乃子也!」叔皮無言,宋公與戚投齊,叔皮號泣而隨之。 及至齊國,齊桓對群侯曰:「宋主逃盟,孤將加兵問罪!今既知咎自至,請眾位具表於王,削其爵秩,奪其封疆可也!」寧戚進曰:「仁者必許人改過自新,宋公雖有敗盟之咎,今令臣奉五十里地券,人齊為贄,將以再求會盟,明公當恕其往咎,而許其自新。 」周大夫單伯曰:「宋公既有地贄求成,公可恕之。 」齊桓曰:「此國家之爭,非敢自專,即將地券付與大夫,煩大夫奏天子以赦之。 」列侯咸曰:“盟主之言是也!」 單伯受券,回見僖王。 王問曰:「諸侯伐宋,勝負何如?」 單伯呈宋地券于王,具前事以告。 王喜曰:「非齊侯,諸侯不知朝廷之尊。 」遂差使臣,賫此券以賞齊桓公。 桓公再拜以受,升寧戚為中軍諮謀。 又令諸侯歸國,桓公亦歸於齊。 管仲奏曰:「中原地土,莫強於鄭,前嵩後河,右洛左濟,山水之險,天下聳目。 公欲屏王室而伯諸侯,必得鄭而後可並秦楚。 」公曰:「吾知鄭為中國咽喉,雖欲收之,無辭可伐!」寧戚進曰:「鄭公子突被祭仲久逐于櫟而立子儀,以幼奪長,誠逆天敘主。 公令引一萬兵,從櫟奉突入鄭,誅子儀則突必懷主公之德而朝齊矣!」桓公然其言,遂即命賓胥無引兵往探。 賓膏無受命出齊,引兵至櫟。 鄭伯聞齊桓將兵送己歸國,乃出城迎之。 二人列坐談話間,忽邊卒報曰:「鄭國南城門,內有一蛇,外有一蛇,鬥三日夜不分勝敗,國人觀者如市,後內蛇被外蛇傷死,外蛇竟奔入城而歸深淵。 」胥無欠身賀鄭伯曰:「公位至矣!」突曰:「何以知之?」胥曰無:「鄭門外蛇子也,內蛇子儀也,內蛇被傷,外蛇人城,是公子歸國,子儀失位之兆也!今我主公申大義于天下,使胥無與公正位,恰與此事相應。 」鄭伯大悅,曰:「誠如將軍之言,則沒世不敢負。 」胥無傳令三軍,殺奔鄭城。 鄭伯曰:「昔日吾入櫟城,櫟之大夫傅瑕將兵拒我,我曾囚于櫟監。 今日發兵人鄭,必將此人開刀祭旗,吾方消恨!」令取出傅瑕將斬之,傅瑕哀乞曰:「公能赦臣草命,願取子儀之首,以獻鄭城。 」鄭伯問:「何以能之?」瑕曰:「當今鄭政,皆叔智所專。 臣與有同僚之誼,公赦臣潛入鄭,與謀之,則子儀之首,必獻於座下矣!」鄭伯曰:「此計只好欺別人,焉能哄得我!」喝令速斬之。 胥無日:「此事不必懼,有胥無在也!假若入城獻鄭,然後以功折罪,復其舊職,如其入城起兵拒我,待我大軍攻入,將伊家口盡行誅之!」瑕連叩頭,願將家口為當。 鄭伯放瑕,瑕連夜到鄭,潛入叔詹之府。 詹見瑕曰:「子何能脫囚歸國?」瑕曰:「齊欲正鄭抗命,大將賓胥無率精兵迎突歸國,今瑕先入報子,子能斬子儀而開城迎之,則可保富貴,不然大軍打入城池,子之父母妻子亦難保矣!」詹聞之默然,曰:「我亦常思要迎突複位,無人與謀,今子能與我獻計,富貴可共享矣!」詹遂修書,緘潛出報突。 突與胥無正在議爭,忽人報鄭大夫詹遣人遞書至,突令召入,將書啟緘,讀之大喜,與胥無即日發兵,至鄭城下,打戰書入城。 第4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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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列國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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