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楊知縣見府尊意思冷落,鼠竄而回。 進了公館,各人個個無言。 次日早起,用了幾樣點心,又引著八人到轅門聽候。 只見眾人圍做一堆,口稱:「可惜!可惜!」知縣心中恍惚,喝開眾人,只見虎頭牌高掛,上寫道: 黃州府正堂王-為西陵縣知縣楊延臣輕忽國典,冒納虛士,本府已經申詳,差趙義,燕清押住公館,不許回署,俱候上憲批文發落。 八名秀士不看此牌猶可,看了此牌,驚出一身冷汗。 齊聲道:「我等進取功名,卻累及父師,如何是好?」惟有竇建柱,字忠,其情性剛愎,怒氣衝冠,伸手向柱上將虎頭牌取下來,向石上一擊,打得粉碎,口中大罵:「不受人抬舉的狗官!冒昧申詳,妒賢慢士,有失朝廷重意。 我等一齊向武昌節度使衙門,代父師伸冤。 」不住的千狗官、萬狗官,竟罵上堂來。 跟著他看的百姓,蜂擁而入。 竇忠一發罵得高興,站在公堂之上,叫聲:「眾位休得喧譁,聽我說個明白。 西陵縣所薦孝廉,第一名朱若虛,二名李逢吉,皆是先帝征名數次,他二人因親老多病,不肯應詔。 這狗頭王玖,道西陵縣冒進虛士,難道前任官長也是冒進虛士,先皇帝也是冒取虛士?我等權且出氣,再到上司與父師伸冤。 」那看的百姓,因知府平日貪酷兩全,一個個公報私仇,大家罵個不止。 卻說這知府有個異父兄長王-,是他母親先在人家為妾生的。 後來夫死家貧,母子無靠,出嫁于王氏,才生王玖。 王玖出任黃州,他兄長也隨母到任,衙內衙外,皆以大老爺稱之。 今日見兄弟詳了楊知縣,遇竇忠這般大罵,他卻帶著家丁出來廝打。 見公怒齊發,不敢動手,呆呆的望了一會。 又見竇忠濃眉大眼,鼻直口方,聲如銅鐘,錦幅花袍,腰金佩玉,十分華麗,站在公堂之上,尊嚴若神。 又見他兩個家童侍在身傍,眉清目秀,俊俏端莊,雅緻不凡,王-暗暗稱奇。 勢利眼看勢利眼,熱腸人觀熱腸人。 王-輕輕附家丁之耳,說了幾句言語,那家丁點頭會意,走進公堂旁邊,向青衣小童拱手道:「請問你家老爺尊姓大名?」青衣回道:「這是我家三老爺,是西陵城西竇府,名建柱。 我家大老爺名建德,現任河南開封府節度使;我家二老爺,現居太子少保、吏部左侍郎;鎮守山西太原府唐國公李淵,是我家老爺姊丈。 今日府太爺目不識丁,我家老爺還要詣闕叩閽,奏稱王知府輕典傲賢,不體朝廷重意,要把這狗官斬首方休。 」兩個家丁聽了此言,走至王-面前,把舌一伸,將上項言語一一說明。 正是迅雷不及掩耳,嚇得王大老爺毛骨悚然,急進內室,向王玖說道:「你性情急躁,惹下禍來,吾不知爾之死所也。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說了一遍。 王玖大怒道:「這狗才,咆哮公堂,辱罵官長,我把知府不做,就與他拼了罷。 」說罷,向外就跑。 眾幕賓一齊上前相勸,王知府進內室去了,王-也隨著進去。 王玖對王-低聲道:「此事非曹師爺不可,我私去見也.他必有開解之處。 」遂坐個小轎,開了後門,至關王廟,見了曹師爺,下了一禮,分賓主而坐。 便說道:「曹師爺知今日府中之事否?」曹師爺道:「黃州城內,老少人等,互相傳說,因而知之。 人言竇忠是個世家,京都必有內援,此事只宜和,不宜結。 」王知府道:「小弟特來求教,望師爺指示。 」曹師爺道:「老爺府中幕友甚多,小弟何足掛齒?」知府道:「他們只曉得刑名錢穀,決不疑,定大患,非我師不可!」曹師爺低頭不語。 原來曹師爺與眾幕友不睦,個個在王知府面前挫他短處,知府耳軟,就疏慢了他,因此辭館而出,欲回漢陽原籍。 知府見他低頭不語,只得下他一全禮。 曹師爺扶起道:「我所以低頭不語者,心有所思耳。 王公今日申文是旱路,還是水路?」知府道:「是水路。 」曹師爺道:「這個不難。 尊駕急早回府,令兩個能幹衙役,乘著快劃,趕回文書,我自有道理,晚間弟必有佳音回報。 」知府拱手稱謝而去。 第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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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奇女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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