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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良人:古代婦女對丈夫的稱呼。②饜(yan):飽。③間 (Jian):窺視。④蚤:同「早」。⑤施(yi):斜。這裡指斜行,斜從 跟隨,以免被丈夫發現。(
6)國中:都城中。(
7)墦問:墳墓間。 (
8)訕:譏消、譏罵。(
9)中庭:庭中。(
10)施施(shi):得意洋洋的樣 子。
【譯文】
齊國有一個人,家裡有一妻一妾。那丈夫每次出門,必定是 吃得飽飽地,喝得醉醺醺地回家。他妻子問他一道吃喝的是些什 麼人,據他說來全都是些有錢有勢的人。他妻子告訴他的妾說: 「丈夫出門,總是酒醉肉飽地回來;問他和些什麼人一道吃喝,據 他說來全都是些有錢有勢的人,但我們卻從來沒見到什麼有錢有 勢的人物到家裡面來過,我打算悄悄地看看他到底去些什麼地 方。」
第二天早上起來,她便尾隨在丈夫的後面,走遍全城,沒有 看到一個人站下來和他丈夫說過話。最後他走到了東郊的墓地,向 祭掃墳墓的人要些剩餘的祭品吃;不夠,又東張西望地到別處去 乞討--這就是他酒醉肉飽的辦法。
他的妻子回到家裡,告訴他的妾說:「丈夫,是我們仰望而終 身依靠的人,現在他竟然是這樣的!--」二人在庭院中咒罵著, 哭泣着,而丈夫還不知道,得意洋洋地從外面回來,在他的兩個 女人面前擺威風。
在君子看來,人們用來求取陞官發財的方法,能夠不使他們 的妻妾引以為恥而共同哭泣的,是很少的!
【讀解】
這已經成了一則很著名的寓言故事。孟子為我們勾畫的,是 一個內心極其卑劣下賤,外表卻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形象。他 為了在妻妾面前擺闊氣,抖威風,自吹每天都有達官貴人請他吃 喝,實際上卻每天都在墳地裡乞討。妻妾發現了他的秘密後痛苦 不堪,而他卻並不知道事情已經敗露,還在妻妾面前得意洋洋。讀 完這一段故事,令人感到既好笑,又有幾分噁心。孟子的諷刺是 辛辣而深刻的。孟子的原意是諷刺他那個時代不擇手段去奔走于 諸侯之門,求陞官發財的人,他們在光天化日下冠冕堂皇,自我 炫耀,暗地裡卻行徑卑劣,乾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其實,在我們今天讀來,也仍然可以感到生活中有這位齊國 飛人”的影子。他們當然已不可能像這位齊國「良人」那樣「有 一妻一妾而處室」,無「妻妾」可「驕」了。但是可以「驕」同事, 「驕」朋友嘛。今天我與某書記釣魚,明天我與某局長喝酒,後天 又是某大款請我上茶樓,如此等等,不一而足。某小品諷刺的用 名片打撲克,鞭撻的不就是這位齊國「良人」似的人物嗎?
萬章上
本篇以長文為主,內容几乎全是有關堯、舜、禹、湯、孔子 百里奚等三代賢王和春秋賢人的事蹟,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但 一般讀者讀來較為生澀,全篇原文共
9章,本書除
9·
5「君權誰 授」為全章外,前面
3章均為節選。
大孝終身慕父母
【原文】
人少,則慕①父母;知好色,則慕少艾②;有妻子,則慕妻子; 仕則慕君,不得于君則熱中③。大孝終身慕父母。五十而慕者,予 于大舜見之矣。
【註釋】
①慕:愛慕,依戀。②少艾:指年輕美貌的人。③熱中:焦急 得心中發熱。
【譯文】
人在年幼的時候,愛慕父母;懂得喜歡女子的時候,就愛慕 年輕漂亮的姑娘。有了妻子以後,便愛慕妻子;做了官便愛慕君 王,得不到君王的賞識便內心焦急得發熱。不過,最孝順的人卻 是終身都愛慕父母。到了五十歲還愛慕父母的,我在偉大的舜身 上見到了。
【讀解】
終身都愛慕父母的有兩種情況:
一種是終身都只愛慕父母,其他如年輕漂亮的姑娘、妻子、君 王等統統不愛。
另一種是既終身愛慕你母,又不妨害愛姑娘,愛妻子,愛君 王等。 若以弗洛依德博士的觀點來看,第二種是正常的情感心態,第 一種則出於「戀父」、「戀母」情結了。
孟子這段話是通過對大舜作心理分析後引出的。大舜由於沒 有得到父母的喜愛,所以,即使獲得了絶色美女和妻子,甚至自 己已做了君王,達到了權力和財富的頂峰以後,也仍然鬱鬱寡歡, 思驀父母之愛。
所以,如果我們要做到「大孝」,那就應該既「終身慕父母」, 又愛少艾和妻子,這才是健康正常的心態。
君子也難免受騙
【原文】
昔者有饋生魚于鄭子產,子產使校人①畜之池。校人烹之,反 命曰「始舍之,圉圉(
2)焉;少則洋洋③焉;攸然④而逝。」子產曰: 「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校人出,曰:「孰謂子產智?予既烹而食 之,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故君子可欺以其方,難罔以非 其道。
【註釋】
①校人:管理池塘的小官②圉圉(yu):疲憊的樣子。③洋洋: 舒緩搖尾的樣于。④攸然:迅速的樣子。
【譯文】
從前有人送條活魚給鄭國的子產,子產叫主管池塘的人把它 畜養在池塘裡。那人卻把魚煮來吃了,回報說:「剛放進池塘裡時, 它還要死不活的;一會兒便搖擺着尾巴活動起來了;突然間,一 下子就游得不知去向了。」于產說:「它去了它應該去的地方啦!它 去了它應該去的地方啦!」那人從子產那裡出來後說:「誰說子產 聰明呢?我明明已經把魚煮來吃了,可他還說‘它去了它應該去 的地方啦!它去了它應該去的地方啦!」所以,君子可能被合乎倩 理的方法所欺騙,但難以被不合情理的方法所欺騙。
【讀解】
騙子有術,也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