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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慘世界 - 299 / 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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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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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法國在帝國以後向波旁家族提出的要求也是這個。保證是時代的需要。是非給不可的。親王們「賜予」保證,而實際給保證的卻是事實自身的力量。這是一條值得認識的深刻的真理,斯圖亞特家族在一六六二年對此不曾懷疑,波旁家族在一八一四年卻瞅也不屑瞅一眼。

隨着拿破崙垮台而回到法國的那個事先選定了的家族,頭腦簡單到不可救藥,它認為一切都是由它給的,給過以後,並且可以由它收回;它還認為波旁家族享有神權,而法蘭西則毫無所享,在路易十八的憲章中讓予的政治權利只不過是這神權上的一根枝椏,由波旁家族採摘下來,堂而皇之地賜給人民,直到有朝一日國王高興時,便可隨時收回。其實,波旁家族作此恩賜,並非出於心甘情願,它早就應當意識到並沒有什麼東西是由它恩賜的。


  

它滿腔戾氣地覷着十九世紀。人民每次歡欣鼓舞,它便怒形于色。我們採用一個不中聽的詞兒,就是說一個通俗而真實的詞兒:它老在咬牙切齒,人民早已看見了。

它自以為強大,因為帝國在它眼前象戲台上的一幕場景似的被搬走了。它卻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正是那樣搬來的。它沒有看出它是被捏在搬走拿破崙的那同一隻手裡。

它自以為有根,因為它是過去。它想錯了;它是過去的一部分,而整個的過去是法蘭西。法國社會的根絶不是生在波旁家族裡,而是生在人民中。構成這些深入土中生氣勃勃的根須的,絶不是一個什麼家族的權利,而是一個民族的歷史。它們伸到四處,王位底下卻沒有。

波旁家族,對法蘭西來說,是它歷史上一個顯眼和流血的節疤,但已不是它的命運的主要成分和它的政治的必要基礎;人們完全可以把波旁家族丟開,確也把它丟開過二十二年,照樣有辦法繼續生存下去,而他們竟沒有見到這一點。他們這伙在熱月九日還認為路易十七是統治者,在馬倫哥勝利之日也還認為路易十八是統治者的人,又怎能見到這一點呢?有史以來,從未有過象這些親王們那樣無視于從實際事物中孕育出來的這部分神權。人們稱為王權的這種人間妄念也從沒有把上界的權否認到如此程度。

絶大的謬見導使這家族收回了它在一八一四年所「賜予」的保證,也就是它所謂的那些讓步。可嘆得很!它所謂的它的讓步,正是我們的鬥爭果實;它所謂的我們的蹂躪,正是我們的權利。

復辟王朝自以為戰勝了波拿巴,已在國內紮穩了根,就是說,自以為力量強大和根基深厚,一旦認為時機到了,便突然作出決定,不惜孤注一擲。一個早晨,它在法蘭西面前站起來,並且大聲否認了集體權利和個人權利人民的主權和公民的自由。換句話說,它否認了人民之所以為人民之本和公民之所以為公民之本。

這裡就是所謂七月敕令的那些著名法案的實質。


  
復辟王朝垮了。

它垮得合理。可是,應當指出,它並沒有絶對敵視進步的一切形式。許多大事完成時它是在場的。

在復辟王朝統治下,人民已習慣于平靜氣氛中的討論,這是共和時期所不曾有過的;已習慣于和平中的強大,這是帝國時期所不曾有過的。自由、強大的法蘭西對歐洲其他各國來說,成了起鼓舞作用的舞台。革命在羅伯斯庇爾時期發了言,大炮在波拿巴時期發了言,輪到才智發言,那只是在路易十八和查理十世的統治之下。風停息了,火炬又燃了起來。人們望見在寧靜的頂峰上閃顫着思想的純潔光輝。燦爛、有益和動人的景象。在這十五年中,在和平環境和完全公開的場合,人們見到這樣的一些偉大原理,在思想家眼裡已非常陳舊而在政治家的認識上卻還是嶄新的原理:為法律地位平等、信仰自由、言論自由、出版自由、量才授職的甄拔制度而進行工作。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一八三○年。波旁家族是被粉碎在天命手中的一種文明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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