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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 90 / 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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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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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傅玄以樂府詩見長。他雖然在晉武帝制禮作樂時,寫了不少歌功頌德的宗廟樂章;但一部分樂府卻繼承了漢樂府民歌的傳統,反映了社會問題,具有現實意義。其中尤以反映婦女問題的作品為最突出。如《豫章行‧苦相篇》:

苦相身為女,卑陋難再陳。兒男當門戶,墮地自生神。雄心志四海,萬里望風塵。女育無歡愛,不為家所珍。長大逃深室,藏頭羞見人。垂淚適他鄉,忽如雨絶雲。低頭和顏色,素齒結朱唇。跪拜無複數,婢妾如嚴賓。情合同雲漢,葵藿仰陽春;心乖甚水火,百惡集其身。玉顏隨年變,丈夫多好新。昔為形與影,今為胡與秦。胡秦時相見,一絶逾參辰。


  

從女子出生、成長到嫁人以至婚後生活的整個過程中,深刻有力地揭示了封建社會婦女地位的低下。他用漢樂府《豫章行》的舊題寫現時情事,顯然接受了曹操樂府詩的影響。此外,傅玄的故事性樂府《秋胡行》表現了秋胡妻忠於愛情的貞裂行為;《秦女休行》描寫了龐烈婦的正義復仇舉動,都從正面歌頌了婦女的高貴品質。特別是後一首塑造了一個不畏強暴為父母報仇雪恥的婦女形象,全詩「音節激揚,古質健勁」(《采椒堂古詩選》),頗有漢魏風骨。

傅玄的一些描寫愛情的小詩有着較高的藝術成就。如《雜言》:

雷隱隱,感妾心;傾耳聽,非車音。

僅僅十二個字,卻傳神地表現了思婦如痴入迷的情態。此外如《西長安行》、《短歌行》、《昔思君》等也都是好作品。《西長安行》是模仿漢樂府的《有所思》的,但後者表現對變心人的決絶態度,前者卻描寫了一種情不忍絶的纏綿宛轉的心境,故仍給人以新鮮的感覺。傅玄這一類詩善用比興,構思新巧,語簡情深,清麗可喜。

傅玄有些詩純係機械的模擬之作。如《艷歌行》便是亦步亦趨地模擬《陌上桑》,不只毫無新鮮的意味,而且歪曲了原詩的人物形象。這類創作開了後來機械擬古的風氣,助長了形式主義的發展。

張華(232-300),字茂先,出身寒微而官至顯位,是一個較正直的官僚。史稱他「盡忠輔弼,彌縫補缺,雖當暗主虐後之朝,而海內晏然,華之功也」。

西晉繼正始之後,名士多崇尚玄虛,張華在《壯士篇》中說:「年時俛仰過,功名宜速崇。壯士懷憤激,安能守虛沖‧」正由於他有一種積極進取的精神,所以不滿意士族階級的醉生夢死,寫上了一些揭露士族腐朽的詩篇。如《遊獵篇》通過遊獵生活的描寫,暴露了士族生活的放蕩。《輕薄篇》更用鋪張的筆法淋漓酣暢地揭露了士族生活的驕奢淫逸:「甲第面長街,朱門赫嵯峨。蒼悟竹葉清,宜城九醖醝。浮醪隨觴轉,素蟻自跳波。美女興齊趙,妍雖出西巴。……盤案互交錯,坐席咸喧嘩。簪珥或墮落,冠冕皆傾邪。酣飲終日夜,明燈繼朝霞。絶纓尚不尤,它能復顧他‧」這些詩在內容上還保有漢樂府精神。不過他的不少詩往往內容單薄,而愛鋪排對偶、堆砌典故和詞藻,不免顯得繁縟乏味。這種情況有時簡直髮展到了病態的程度。如《博陵王宮俠曲》描寫「雄兒」說:「吳刀鳴手中,利劍嚴秋霜。腰間叉素戟,手持白頭鑲。」為了鋪排文字讓雄兒帶上這麼多武器,就很難想象。《詩品》評他「其體華艷,興托不奇。巧用文字,務為妍冶」,很能說明他的詩的一般風格。

張華的《情詩》藝術性較高。「居歡惜夜促,在戚怨宵長。拊枕獨嘯嘆,感慨心內傷。」「巢居知風寒,穴處識陰雨。不曾遠別離,安知慕儔侶‧」寫情真實動人,表現上也較樸實,沒有繁縟的堆砌毛病。


  

第二節 陸機 潘岳 張協

西晉太康、元康時期,文壇上出現了更多的作家,有三張(張載、張協、張亢)、二陸(陸機、陸雲)、兩潘(潘岳、潘尼)、一左(左思)之稱。西晉初年,晉武帝在全國統一後,為了穩定統治,又採取了一些進步措施,因此出現了太康年間的小康局面。這更使得士族階級得意忘形,看不見任何社會矛盾。因此,這一時期以陸機、潘岳為代表的一些士族文人,大大地發展了形式主義的詩風。

陸機(261-303),字士衡,吳郡(今江蘇松江縣附近)人。吳大司馬陸抗之子,吳亡入洛,成為太康文壇最著名的作家,他的文風對當時有深刻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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