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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詳解 - 89 / 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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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詳解

第89頁 / 共16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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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頁

朗讀:

小的迷惑會使人弄錯方向,大的迷惑會使人改變本性。憑什麼知道是這樣的呢?自從虞舜拿仁義為號召而攪亂天下,天下的人們沒有誰不是在為仁義爭相奔走,這豈不是用仁義來改變人原本的真性嗎?現在我們試着來談論一下這一問題。從夏、商、周三代以來,天下沒有誰不借助于外物來改變自身的本性。平民百姓為了私利而犧牲,士人為了名聲而犧牲,大夫為了家族而犧牲,聖人則為了天下而犧牲。所以這四種人,所從事的事業不同,名聲也有各自的稱謂,而他們用生命作出犧牲以損害人的本性,卻是同一樣的。臧與谷兩個家奴一塊兒放羊卻都讓羊跑了。問臧在做什麼,說是在拿着書簡讀書;問谷在做什麼,說是在玩投骰子的遊戲。這兩個人所做的事不一樣,不過他們丟失了羊卻是同樣的。伯夷為了賢名死在首陽山下,盜跖為了私利死在東陵山上,這兩個人,致死的原因不同,而他們在殘害生命、損傷本性方面卻是同樣的。為什麼一定要讚譽伯夷而指責盜跖呢!天下的人們都在為某種目的而獻身:那些為仁義而犧牲的,世俗稱他為君子;那些為財貨而犧牲的,世俗稱他為小人。他們為了某一目的而犧牲是同樣的,而有的叫做君子,有的叫做小人。倘若就殘害生命、損傷本性而言,那麼盜跖也就是伯夷了,又怎麼能在他們中間區分君子和小人呢!

99講:


  

且夫屬其性乎仁義者①,雖通如曾史,非吾所謂臧也②;屬其性于五味,雖通如俞兒③,非吾所謂臧也;屬其性乎五聲,雖通如師曠,非吾所謂聰也④;屬其性乎五色,雖通如離朱,非吾所謂明也⑤。吾所謂臧者,非仁義之謂也,臧于其德而已矣;吾所謂臧者,非所謂仁義之謂也,任其性命之情而已矣;吾所謂聰者,非謂其聞彼也,自聞而已矣;吾所謂明者,非謂其見彼也,自見而已矣。夫不自見而見彼,不自得而得彼者,是得人之得而不自得其得者也,適人之適而不自適其適者也。夫適人之適而不自適其適,雖盜跖與伯夷,是同為淫僻也。余愧乎道德⑥,是以上不敢為仁義之操⑦,而下不敢為淫僻之行也。

【註釋】

①屬:從屬,歸向。一說「屬」讀zh • ǔ,接連、綴系的意思。二說皆可通。

②臧:善,好的意思。

③俞兒:相傳為齊人,味覺靈敏,善於辨別味道。

④聰:聽覺靈敏。

⑤明:視覺明晰、敏鋭。

⑥道德:這裡指對宇宙萬物本體和事物變化運動規律的認識。

⑦操:節操,操守。

【譯文】


  
況且,把自己的本性綴連于仁義,即使如同曾參和史那樣精通,也不是我所認為的完美;把自己的本性綴連于甜、酸、苦、辣、咸五味,即使如同俞兒那樣精通,也不是我所認為的完善;把自己的本性綴連于五聲,即使如同師曠那樣通曉音律,也不是我所認為的聰敏;把自己的本性綴連于五色,即使如同離朱那樣通曉色彩,也不是我所認為的視覺敏鋭。我所說的完美,絶不是仁義之類的東西,而是比各有所得更美好罷了;我所說的完善,絶不是所謂的仁義,而是放任天性、保持真情罷了。我所說的聰敏,不是說能聽到別人什麼,而是指能夠內審自己罷了。我所說的視覺敏鋭,不是說能看見別人什麼,而是指能夠看清自己罷了。不能看清自己而只能看清別人,不能安於自得而向別人索求的人,這就是索求別人之所得而不能安於自己所應得的人,也就是貪圖達到別人所達到而不能安於自己所應達到的境界的人。貪圖達到別人所達到而不安於自己所應達到的境界,無論盜跖與勃夷,都同樣是滯亂邪惡的。我有愧於宇宙萬物本體的認識和事物變化規律的理解,所以就上一層說我不能奉行仁義的節操,就下一層說我不願從事滯亂邪惡的行徑。

至樂

100講:

天下有至樂無有哉?有可以活身者無有哉?今奚為奚據?奚避奚處?奚就奚去?奚樂奚惡?

夫天下之所尊者,富貴壽善也(1);所樂者,身安厚味美服好色音聲也;所下者(2),貧賤夭惡也;所苦者,身不得安逸,口不得厚味,形不得美服,目不得好色,耳不得音聲;若不得者,則大憂以懼。其為形也亦愚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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