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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眾容易用正道來統一卻不可以和他們共同知道那緣由,所以英明的君主用權勢來統治他們,用正道來引導他們,用命令來告誡他們,用理論來曉喻他們,用刑法來禁止他們。所以他統治下的民眾融化于正道就像被神仙支配了一樣,哪裡還用得着辯說那所以然呢?現在聖明的帝王死了,天下混亂,奸詐邪惡的言論產生了,君子沒有權勢去統治他們,沒有刑法去禁止他們,所以要辯論解說。實際事物不能讓人明白就給它們命名,命名了還不能使人瞭解就會合眾人來約定,約定了還不能使人明白就解說,解說了還不能使人明白就辯論。所以,約定、命名、辯論、解說,是名稱使用方面最重要的修飾,也是帝王大業的起點。名稱一被聽到,它所表示的實際事物就能被瞭解,這是名稱的使用。積累名稱而形成文章,這是名稱的配合。名稱的使用、配合都符合要求,就叫做精通名稱。名稱,是用來互相約定從而聯繫實際事物的。言語,是並用不同事物的名稱來闡述一個意思的。辯論與解說,是不使名實相亂來闡明是非的道理。約定與命名,是供辯論與解說時使用的。辯論與解說,是心靈對道的認識的一種表象。心靈,是道的主宰。道,是政治的永恆法則。心意符合于道,解說符合於心意,言語符合于解說;使名稱正確無誤並互相約定,使名稱的內涵質樸直觀而使人明白;辨別不同的事物而不失誤,推論類似的事物而不違背情理;這樣,聽取意見時就能合于禮法,辯論起來就能徹底揭示其所以然。用正確的原則來辨別奸邪,就像拉出墨綫來判別曲直一樣,所以奸邪的學說就不能混淆視聽,各家的謬論也無處躲藏。有同時聽取各方意見的明智,而沒有趾高氣揚、驕傲自大的容貌;有兼容并包的寬宏大量,而沒有自誇美德的神色。自己的學說得到實行,那麼天下就能治理好;自己的學說不能實行,那就彰明正道而讓自己默默無聞。這就是聖人的辯論與解說。《詩》云:「體貌溫順志高昂,品德如珪又如璋,美妙聲譽好名望。和樂平易的君子,天下拿他作榜樣。」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啊。
第
350講:
22.
9辭讓之節得矣,長少之理順矣;忌諱不稱,祆辭不出;以仁心說,以學心聽,以公心辨;不動乎眾人之非譽,不治觀者之耳目(
1),不賂貴者之權勢,不利傳闢者之辭(
2);故能處道而不貳,吐而不奪,利而不流,貴公正而賤鄙爭。是士君子之辨說也。《詩》曰(
3):「長夜漫兮,永思騫兮(
4)。大古之不慢兮(
5),禮義之不愆兮,何恤人之言兮?」此之謂也。
【註釋】
(
1)治:治理,修飾,指修飾辯辭。治觀者之耳目:即嘩眾取寵的意思。(
2)闢:通「僻」,邪
僻不正。傳闢者:傳播流言蜚語的人。(
3)引詩不見于今本《詩經》,是逸詩。(
4)騫(qi •
1 n • 千):
通「愆」,見
17.
7注(
5)。(
5)大(t •
4i • 太):同「太」。大古:遠古。
【譯文】
謙讓的禮節做到了,長幼的倫理順序了;忌諱的話不稱說,奇談怪論不出口;用仁慈的心去解說道理,用求學的心去聽取意見,用公正的心去辯論是非;不因為眾人的非議和讚譽而動搖,不修飾辯辭去遮掩旁人的耳目,不贈送財物去買通高貴者的權勢,不喜歡傳播邪說者的言辭;所以能堅持正道而不三心二意,大膽發言而不會被人強行改變觀點,言語流利而不放蕩胡說,崇尚公正而鄙視庸俗粗野的爭論。這是士君子的辯論與解說。《詩》云:「長長的黑夜漫無邊,我常思索我的缺點。遠古的原則我不怠慢,禮義上的錯誤我不犯,何必擔憂別人說長道短?」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啊。
第
351講:
22.
10君子之言,涉然而精,俛然而類(
1),差差然而齊(
2)。彼正其名,當其辭,以務白其志義者也。彼名辭也者,志義之使也,足以相通則舍之矣;苟之,奸也。故名足以指實,辭足以見極(
3),則舍之矣。外是者謂之訒,是君子之所棄,而愚者拾以為己寶。故愚者之言,芴然而粗(
4),嘖然而不類,誻誻然而沸(
5)。彼誘其名,眩其辭,而無深于其志義者也。故窮藉而無極(
6),甚勞而無功,貪而無名。故知者之言也,慮之易知也,行之易安也,持之易立也,成則必得其所好而不遇其所惡焉。而愚者反是。《詩》曰(
7):「為鬼為蜮,則不可得;有靦面目,視人罔極?作此好歌,以極反側。」此之謂也。
【註釋】
(
1)俛:同「俯」,俯就,貼近。類:見
5.
18注(
1)。(
2)差差(C •
9疵):參差不齊。(
3)見(xi •
4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