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資質、本性、智慧、才能,君子、小人是一樣的。喜歡光榮而厭惡恥辱,愛好利益而憎惡禍害,這是君子,小人所相同的,至於他們用來求取光榮、利益的途徑就不同了。小人嘛,肆意妄言卻還要別人相信自己,竭力欺詐卻還要別人親近自己,禽獸一般的行為卻還要別人讚美自己。他們考慮問題難以明智,做起事來難以穩妥,堅持的一套難以成立,結果就一定不能得到他們所喜歡的光榮和利益,而必然會遭受他們所厭惡的恥辱和禍害。至于君子嘛,對別人說真話,也希望別人相信自己;對別人忠誠,也希望別人親近自己;善良正直而處理事務合宜,也希望別人讚美自己。他們考慮問題容易明智,做起事來容易穩妥,堅持的主張容易成立,結果就一定能得到他們所喜歡的光榮和利益,一定不會遭受他們所厭惡的恥辱和禍害;所以他們窮困時名聲也不會被埋沒,而通達時名聲就會十分顯赫,死了以後名聲會更加輝煌。小人無不伸長了脖子踮起了腳跟而羡慕地說:「這些人的智慧、思慮、資質、本性,肯定有超過別人的地方啊。」他們不知道君子的資質才能與自己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君子將它措置得恰當,而小人將它措置錯了。所以仔細地考察一下小人的智慧才能,就能夠知道它們是綽綽有餘地可以做君子所做的一切的。拿它打個比方來說,越國人習慣于越國,楚國人習慣于楚國,君子習慣于華夏;這並不是智慧、才能、資質、本性造成的,這是由於對其資質才能的措置以及習俗的節制之不同所造成的啊。
第
54講:
4.
10仁義德行,常安之術也,然而未必不危也;污僈突盜(
1),常危之術也,然而未必不安也。故君子道其常,而小人道其怪。
【註釋】
(
1)僈:通「漫」,污。污慢:
8.
24、
11.
23也作「污漫」,污穢卑鄙的意思。
【譯文】
奉行仁義道德,是常常能得到安全的辦法,然而不一定就不發生危險;污穢卑鄙強取豪奪,是常常會遭受危險的辦法,但是不一定就得不到安全。君子遵循那正常的途徑,而小人遵循那怪僻的途徑。
第
55講:
4.
11凡人有所一同:饑而欲食,寒而欲暖,勞而欲息,好利而惡害,是人之所生而有也,是無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
1);目辨白黑美惡,耳辨音聲清濁(
2),口辨酸咸甘苦,鼻辨芬芳腥臊,骨體膚理辨寒暑疾養(
3),是又人之所常生而有也(
4),是無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可以為堯、禹,可以為桀、跖,可以為工匠,可以為農賈,在勢注錯習俗之所積耳(
5)。是又人之所生而有也,是無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
6)。為堯、禹則常安榮,為桀、跖則常危辱;為堯、禹則常愉佚,為工匠、農賈則常煩勞。然而人力為此而寡為彼,何也?曰:陋也。堯、禹者,非生而具者也,夫起於變故,成乎修,修之為,待盡而後備者也。
【註釋】
(
1)禹:賢君,見
2.
2注(
4)。桀:昏君,見
1.
14注(
3)。(
2)《禮記·樂記》鄭玄註:“宮、商、
角、徵、羽,雜比曰音,單出曰聲。”(
3)理:皮膚上的紋理。養:通「癢」。(
4)「常」字衍。(
5)
「勢」字衍。(
6)以上
23字是衍文,今不譯。
【譯文】
大凡人都有一致相同的地方:餓了就想吃,冷了就想暖和些,累了就想休息,喜歡得利而厭惡受害,這是人生來就有的本性,它是無需依靠什麼就會這樣的,它是禹、桀所相同的;眼睛能辨別白黑美醜,耳朵能辨別音聲清濁,口舌能辨別酸咸甜苦,鼻子能辨別芳香腥臭,身體皮膚能辨別冷熱痛癢,這又是人生下來就有的資質,它是不必依靠什麼就會這樣的,它是禹、桀所相同的。人們可以憑藉這些本性和資質去做堯、禹那樣的賢君,可以憑藉它去做桀、跖那樣的壞人,可以憑藉它去做工匠,可以憑藉它去做農夫、商人,這都在於各人對它的措置以及習俗的積累罷了。做堯、禹那樣的人,常常安全而光榮,做桀、跖那樣的人,常常危險而恥辱;做堯、禹那樣的人常常愉悅而安逸,做工匠、農夫、商人常常麻煩而勞累。然而人們儘力做這種危辱煩勞的事而很少去做那種光榮悅逸的事,為什麼呢?這是由於淺陋無知。堯、禹這種人,並不是生下來就具備了當聖賢的條件,而是從改變他原有的本性開始,由於整治身心才成功的,而整治身心的所作所為,是等到原有的惡劣本性都除去了而後才具備的啊。
第
56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