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夷陵荒遠褊小,尚如此,天下固可知也。 當時仰天誓心曰:『自爾遇事不敢忽也。 』是時蘇明允父子亦在焉,嘗聞此語。 ”又有答孫子發書,多論《資治通鑒》,其略云:溫公嘗曰:「吾作此書,唯王勝之嘗閲之終篇,自余君子求乞欲觀,讀未終紙,已欠伸思睡矣。 書十九年方成,中間受了人多少語言陵藉」云云。 此兩事,士大夫罕言之,《浮休集》百卷無此二篇,今豫章所刊者,附之集後。 溫公客位榜司馬溫公作相日,親書榜稿揭于客位,曰:「訪及諸君,若睹朝政閉遺, 庶民疾苦,欲進忠言者,請以奏牘聞于朝廷,光得與同僚商議,擇可行者進呈,取旨行之。 若但以私書寵諭,終無所益。 若光身有過失,欲賜規正,即以通封書簡分付吏人,令傳入,光得內自省訟,佩服改行。 至于整會官職差遣、理雪罪名,凡于身計,並請一面進狀,光得與朝省眾官公議施行。 若在私第垂訪,不請語及。 某再拜咨白。 」乾道九年,公之曾孫汲出鎮廣州,道過贛,獲觀之。 李頎詩歐陽公好稱誦唐嚴維詩「柳塘春水慢,花塢夕陽遲」及楊衡「竹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之句,以為不可及。 予絶喜李頎詩云:「遠客坐長夜,雨聲孤寺秋。 請量東海水,看取淺深愁。 」且作客涉遠,適當窮秋,暮投孤村古寺中,夜不能寐,起坐淒側,而聞檐外雨聲,其為一時襟抱,不言可知, 而此兩句十字中,盡其意態,海水喻愁,非過語也。 詩中用茱萸字劉夢得云:「詩中用萊英字者凡三人。 杜甫雲『醉把茱萸子細看』,王維雲『插遍茱萸少一人』,朱放雲『學他年少插茱萸』,三君所用,杜公為優。 」予觀唐人七言,用此者又十餘家,漫錄于後。 王昌齡「茱萸插鬢花宜壽」,戴叔倫「插鬢茱萸來未盡」,盧綸「茱萸一朵映華簪」,權德輿「酒泛茱萸晚易曛」,白居易「舞鬟擺落茱萸房」,「茱萸色淺未經霜」,楊衡「強插茱萸隨眾人」,張諤「茱萸凡作幾年新」,耿諱「發稀那敢插茱萸」, 劉商「郵筒不解獻茱萸」,崔櫓「茱萸冷吹溪口香」,周賀「茱萸城裡一尊前」,比之杜句,真不侔矣。 鬼宿渡河宋蒼梧王當七夕夜,令楊玉夫伺織女渡河,曰:「見,當報我;不見, 當殺汝。 」錢希白《洞微志》載:「蘇德哥為徐肇把其先人,曰:『當夜半可已。 』蓋俟鬼宿渡河之後。 」翟公巽作《祭儀》十捲,云:「或祭于昏, 或祭于旦,皆非是,當以鬼宿渡河為候,而鬼宿渡河,常在中夜,必使人仰占以俟之。 」葉少藴云:「公巽博學多聞,援證皆有據,不肯碌碌同眾,所見必過人。 」予按天上經犀終古不動,鬼宿隨天西行,春昏見于南,夏晨見于東,秋夜半見于東,冬昏見于東,安有所謂渡河及常在中夜之理?織女昏晨與鬼宿正相反,其理則同。 蒼梧王荒悖小兒,不足笑,錢、翟、葉三公皆名儒碩學,亦不深考如此。 杜詩云:「牛女漫愁思,秋期猶渡河,」「牛女年年渡,何曾風浪生?」梁劉孝儀詩云:「欲待黃昏至,含嬌淺渡河。 」唐人七夕詩皆有此說,此自是牽俗遣詞之過,故杜老又有詩云:「牽牛出河西, 織女處其東。 萬古永相望,七夕誰見同。 神光竟難候,此事終矇矓。 」蓋自洞曉其實,非他人比也。 府名軍額雍州,軍額曰永興,府曰京兆,而守臣以「知永興軍府事兼京兆府路安撫使」結銜。 鎮州,軍額曰成德,府曰真定,而守臣以「知成德軍府事兼真定府路安撫使」結銜,政和中,始正以府額為稱。 荊州,軍額曰荊南,府曰江陵,而守臣則曰「知荊南」,通判曰「通判荊南」,自余椽幕縣官則曰「江陵府」,淳熙四年,始盡以「江陵」為稱。 孟州,軍額曰河陽三城,無府額, 而守臣曰「知河陽軍州事」。 陝州無府額,而守臣曰「知陝州軍府事」,法令行移,亦曰「陝府」。 馬融皇甫規漢順帝時,西羌叛,遣征西將軍馬賢將十萬人討之。 武都太守馬融上疏曰:「賢處處留滯,必有潰叛之變。 臣願請賢所不用關東兵五千,裁假部隊之號,儘力率厲,三旬之中必克破之。 」不從。 賢果與羌戰敗,父子皆沒, 羌遂寇三輔,燒園陵。 詔武都太守趙沖督河西四郡兵追擊。 安定上計椽皇甫規上疏曰:「臣比年以來,數陳便宜:羌戎未動,策其將反;馬賢始出,知其必敗。 願假臣屯列坐食之兵五千,出其不意,與沖共相首尾。 土地山谷, 臣所曉習,可不煩方寸之印,尺帛之賜,可以滌患。 」帝不能用。 趙衝擊羌不利,羌寇充斥,涼部震恐,沖戰死,累年然後定。 按馬融、皇甫規之言曉然易見,而所請兵皆不過五千,然訖不肯從,乃知宣帝納用趙充國之冊為不易得,所謂明主可為忠言也。 孟蜀避唐諱蜀本石《九經》皆孟昶時所刻,其書「淵世民」三字皆缺畫,蓋為唐高祖、太宗諱也。 昶父知祥,嘗為莊宗、明宗臣,然于「存勖嗣源」字乃不諱。 前蜀王氏已稱帝,而其所立龍興寺碑,言及唐諸帝,亦皆半闕,乃知唐之澤遠矣。 第1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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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齋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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