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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太陽之陽,一水生,象乾。太陽之陰,二火生,象兌。少陰之陽,三木生,象離。少陰之陰,四金生,象震。
地,太陰之陰,六水成,象坤。太陰之陽,七火成,象艮。少陽之陰,八木成,象坎。少陽之陽,九金成,象巽。
天卦四,地卦四,一六同宗,位北水;二七同道,位南火;三八為朋,在東木,四九為友,居西金。陽極於五,陰極於十,如輪之在心,如屋之在脊,合之有中,分之無 ,兼統四方,有極無極,土之所以成始成終,太極之象也。方其天道流行,動而生陽,一二三四,陽動斯極,動極生陰,造化萬物。陽變為感,應隨陰合,洪纖高下,各肖形色。
六七八九。(《心統圖說》)
四陰一氣,地道終事,陰極陽至,天根動萌,精純粹美。是故心生形成,萬物咸備。少陽木之性,仁;太陽金之性,義;少陰火之性,禮;太陰水之性,智、信兼,四德五性是具。心統性情,道根天地,乾道為性,坤道為情。
是故仁之端惻隱,寬裕、溫柔有容,少陽木之應也;義之端羞惡,發強、剛毅有執,太陽金之應也;禮之端恭敬,齊莊、中正有敬,少陰火之應也;智之端是非,文理、密察有別,太陰水之應也。剛柔有中,陰陽合德,兼統四端,命曰人極。人極者,心也。是故知覺運動,不足以盡心。
陰陽有統,剛柔有中,三極一本,原始要終,心之則也。是故禽獸之倫,有知覺亦有運動,生同本原,成襲偏氣,陰塞陽拘,識心私己。草木之無知識,偏塞之極也。(《心統圖說》)
人亦物也,動靜變合,周流復始,陰剝陽生,虛含萬理,此其形合神存,靈通知類也。然陽奇陰耦,天清地濁,陽以陰成,天從地作,游氣因依,互有純駁,純者聖,駁者愚,心同形異,是生等差。故木多偏仁,金多偏義,火多偏禮,水多偏智,陽多偏剛,陰多偏柔。多微者偏,多甚者惡。
五性感動,弗由於則。人心妄,天理塞,此其所以去禽獸不遠也。是故善學者?求其端於天,正心正此,修身修此,擇善擇此,固執執此,理得心存,氣變質化。行此四德,徹上徹下,無餘欠,無假借,天人同歸,死生晝夜。
孟子言盡心知性知天,存心養性事天,修身立命,至矣哉!(《心統圖說》)
侍郎何吉陽先生遷
何遷字益之,號吉陽,江西德安人。嘉靖辛丑進士,除戶部主事,歷官至南刑部侍郎。萬曆甲戌卒,年七十四。先生從學於甘泉。
京師靈濟之會久虛,先生入,倡同志復之。先生之學,以知止為要。止者,此心感應之幾,其明不假思,而其則不可亂。非止,則退藏不密,藏不密,則真幾不生,天則不見。
此與江右主靜歸寂之旨,大略相同。湛門多講研幾,而先生以止為幾,更無走作也。其疏通陽明之學,謂「舍言行而別求一心,外功力而專任本體,皆非王門種子。」亦中流之一壺也。
張鹵疏先生撫江右不滿人望,惜哉!<侍郎何吉陽先生遷>
予往在京師,與巾石呂先生游,先生言時時不與逆也。則嘆曰:「聖人之學,無聲無臭,幾於心,而天地之化備,其斯以為統乎?學者不察于統,而銖兩尺寸焉,索之思慮臆見之間,卒之破裂膠固,支離而不可幾也。則有厭苦其所操切,而思一托於空虛混合之區。以為默識之學,二氏由之,往往藉此而後能得之也。
嗟乎!假令孔子之門,其言渾淪變化,所持以為統者,不可神明其德也,而藉於此,豈所以為聖人之學哉?孔氏歿而默識之學亡,而二氏之說,因以糟粕贅疣乎我也,乃自古而憂之矣!」亡何,先生移南司成以去,而予亦去之濂溪白鹿之墟。踰年,與先生再游於新泉之上,乃得所為《心統圖》指示之。復嘆曰:“昔者奇耦之數,天地實為之,而無聲無臭之體備矣。伏羲始作八卦,固將以冒此也,而非以明象也。
然世之丘索之徒,業既失之,其後擬續漸繁,離去宗本,而洗心之義□於《詩經》,於是周子憂之而無極之說出焉。此其意豈以間於孔子哉?二五萬殊之列,象數之化也,要其所指,則舉無以發太極之義,而原極以着無之精,是所述於無聲無臭者,達乎天地人物未形之初,而不離於天地人物有形之後,所以推一本之撰,而盡立象設卦之情,其無以易此矣。(《心統圖說序》)
周子而後,一本之義離,而孔氏之旨復,二五萬殊之感,又將以思慮臆見乘之,而莫知返者。由予所聞,於今蔽乎?無以發之也。”茲先生之所以憂,而《圖》之所以作歟?先生之《圖》,其數準乎天地,其象通乎伏羲,其指取乎周子,其於四時四德變合生成之際賾矣!而其微一約于統焉。統也者,道之體也,無聲無臭,貫乎天地人物之中,而不能遺者也。
伏羲居中之藴,而周子所舉於無之謂也。(《心統圖說序》)
故觀天地於聲臭之外,則靈蠢賢愚莫非成性,不以形骸貴賤而異;觀人心於聲臭之外,則剛柔善惡莫非天理,不以耳目好惡而殊。此其統,非通天地人物于一本者,孰能知之?而可思慮臆見與焉乎哉!彼起念于形骸耳目辨,而執之以為抉擇防檢之端,則有不得以思慮臆見竭其才,而甘心於空虛混合之所必易者。夫思慮臆見之不可以為道也久矣,而空虛混合之說,又自逆其感通之源而淪滅之,其為失也,均以是。知先生之命於統,因器以彰道,本天以知人,合虛實隱顯而一之,其以發其一本之義也,亦可以深長思也已。